李凭云空洞地摇摇头,“不用。”
他拿来针线,在灯火旁穿针引线,十分专注。赵鸢坐在旁边,静静等待着,也静静凝视着。
“李大人,你真的会缝衣服么?”
“嗯,小时候衣服都是自己缝的。”
“你娘呢?”
“死了。”
“李大人生的这么好,没有姑娘为你缝衣服么?”
“我在寺庙里长大,不准近女色。”
赵鸢噗嗤一笑:“那你以前也是光头么?”
李凭云骗过太多人,他不是一个有真心的人,但针线活容不得人一心二用,他被迫认真回答着赵鸢的话:“我不想当和尚,没有剃度。”
“为什么不想当和尚?”
李凭云可算知道了,为什么赵鸢饱读群书,学问做的却不深。因为她太喜欢刨根问底,什么事都想钻研出本质来。
“没有为什么,你过来站好。”
赵鸢走到李凭云面前,她并不相信李凭云会改衣服,等着看他出丑,于是走到他面前站着。李凭云绕到她身后,将肥大的衣服腰身向后合住,低着头,一针一针缝着。
“赵大人,你审完了我,该我审你了。”
赵鸢道:“我的心干干净净,不怕你问。”
“为何要来典狱司?”
“我也是进士出身,千里挑一出来的,我不甘心总是做整理文书的活,大不了,不过是搞砸了,也好过没有迈出这一步。”
“今天陛下处死了刑部牢房的人,是对孟端阳的考验,他若敢追究,便是自毁前程,赵大人聪慧,不必我教,也知道要怎么同他交代。”
“你让我骗孟老师?”
李凭云的手紧了紧,“这里是朝廷,真假不重要,对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能活到最后。”
赵鸢她笑道:“李大人,你这是在贿赂我么?”
李凭云正在收腰身的线,“这是在救你。今天典狱司的主事若不是你,也不至于这么难办。”
他的手忽然伸入赵鸢腰内侧,赵鸢惊呼,李凭云抽出那里藏着的防身匕首,将她袖子割开一个口子,按照自己割开的线条重新把袖子缝起来。
赵鸢打趣说道:“若是给我改了衣服尺寸,就算贿赂了,那也太容易了,想贿赂我,少说也得用上美男计。”
李凭云许久没有回应。赵鸢以为是自己的玩笑太无趣了,她尴尬地抿了抿唇,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