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听完翻译的复述,眼里划过流光,暗道今日果然留对了,与阿古拉碰了一个,干了碗中的马奶酒,谢安看着阿古拉,诚挚的建议。
“阿古拉兄弟身为族长,一心为了族人考虑,此乃大义,小弟佩服,不过兄弟,便是水草再丰美,短短一季春日,怕是也没法一下子就得到足够的羊羔马驹吧?”
毕竟眼下布日古德部的牲口群就这些,他刚刚也看了,便是每只都能成功怀崽,那也没法一下壮大,“而且先不说牲口幼崽本就极其容易夭折,便是羊羔,马驹,牛犊充足,长大也还需要时日,这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族长不说,马上你们的汗王就要收缴供奉了吗?若是这样,会不会来不及?”
被新认的谙达点到要害,阿古拉笑着的表情一僵,心里越发的苦。
“唉,谙达是聪明人,一语中的啊,可是能怎么办呢?我们部族小,青壮少,斗不过大部族,我的族人要生存,汗王那里要供奉,便是一时不凑手,我们也只能咬牙扛着啊,这一切都是长生天的旨意……”,按照大业话来说,天意弄人罢了。
谢真看着瞬间如泄了气的皮球般,浑身写满苦涩与颓丧的阿古拉,不惜再下重锤,“如此,若是把族中剩下的这些都供奉上去,阿古拉,我的朋友,我们布日古德部上下几百口可怎么生存?”
是啊,怎么生存?阿古拉苦笑,“怕是我部老人又得以身殉鹰了……”
想起二十年前那场雪灾,眼见合族都快活不下去,灭族就在眼前,还是族中巫医大人先站出来,领着全族四十岁以上的老人,去了猎鹰台活活饿死自己以身殉鹰,族中女人舍了父母,布思贵舍了丈夫孩子,以自身换取牛马羊回来,才勉强换得一丝喘息,叫布日古德部存在至今。
如今自己从阿爸手里接过族长重担,难道又要眼睁睁的看着二十年前的悲剧重演吗?
不,不会的,他们才用无用的羊毛换了足够的物资,不需要再损大批的牛马羊跟高句丽交换,等到了草场,他们一定可以喘口气的对吧?一定!
万一要是不是一定,他们其实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没有别的办法吗?不,等等!
阿古拉蓦地想到什么,当即望向谢安,想到刚才谢安谙达对自己说出眼下这番话,阿古拉眼睛蓦地一亮,激动的立刻丢了手里的空酒碗,一把抓住谢安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