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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瓶春 奶油蒸酥 1702 字 2024-01-22

若是寻常,就算天塌下来,裴容廷也有本事做出风轻云淡的沉静神色,朝臣们就最恨他这点。可这会子他早已心神俱摧,一个恍惚,竟就任由惊骇冲上眉眼。瘦长的指尖撑在太阳穴上,凤目笼在烛火的阴影中,烛火跳了一跳,他的眼光也凛了一凛,尽管不过短短片刻,还是被祁王尽收眼底。

祁王眯了眯眼。

看样子,裴容廷对此也一无所知——至少是并没有许多准备的。

既是东厂的手段,极有可能是皇帝的旨意。世人皆知裴容廷是在本朝平步青云,得皇爷一手提拔,极被倚重——怎么,这对圣君贤臣间也有些不为外人道的嫌隙机密么?

祁王眼中的浪水也不晃了,渐渐寒冷下来,凝成了薄冰。

他把手撑着下颏,冷眼看裴容廷高声唤静安备马,立即就要往山塘河去会那些东厂番子。

他也不出言,只等裴容廷前脚一走,便立刻对李十八使了个眼色。

李十八会意,躬身应了,忙也循着裴容廷的踪迹出了门。

帘卷西风,带进匝地的雨声。

雨还在滔滔下着,那饱饱的雨点子已是够密了,下到江上,被那冷酣的江风一吹,更是噼里啪啦,从四面八方打着江上的客船。

银瓶便是被这杂乱的雨声惊醒的。

睁开眼,眼前一片迷迷糊糊,先觉得头痛欲裂,随即听见耳边两声急促的“银瓶”。她想伸出手去揉太阳穴,使了两下的劲儿,却发觉自己的腕子竟被紧紧反绑着。她打了个激灵,死眨了眨眼,只见四顾茫茫的,往上看,是一溜灰蒙蒙的芭蕉叶窗子,挂着满窗雨珠;往下看,自己正坐在潮湿的地板子上,摇摇晃晃,起起伏伏。

这是在船上么?

银瓶正无措,却又听见飘来两声低低的叫喊。

“银瓶!——”

她忙一扭头,正见不远处的朱漆柱子底下,竟是桂娘同样被缠手缠脚,满面愁容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