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使将窗推开,外头有丝凉风吹进来。
本是想要关上,可苏妧却抬手对她道:“不必,就这般罢。”
在船上待得久了,许是还有着身孕,将窗户开着还觉着清爽些。
女使笑着说:“前些时日姑娘吐得厉害,这段日子才稍稍好些,怎得又开始摸上绣品了。”
苏妧看着绣篓之中的荷包,闻言倒是有些害羞,“闲来无事,好不容易不吐了,一直闲着倒是难受。”
女使没再阻止苏妧,“听公子说,大约还有半月就到宜阳了。”
苏妧唇边挂着淡笑,手摸上小腹。
那时船只行至码头,江珣析蹲在她的跟前询问她的意见。
她从未改变的心思在那刻突然动摇,话到了唇边如何说不出。
不知是因为怜惜腹中的孩子,还是因为她不愿从此以后再也做不成母亲,苏妧只是哭的小心。
侧过身,用帕子掩着唇鼻,不愿让任何人看出她的脆弱。
江珣析叹口气,同她道:“留下罢,莫要让自个后悔。”
从那之后,苏妧就开始喝安胎药。
应当是药有了作用,孩子也一日日闹腾。
头两个月苏妧吐得昏天黑地,便是连江水的味道都闻不得。
纵然江珣析带了几个厨子,都没有她能用下的。
不再逼迫她用饭,江珣析只是哄着她让她吃些零嘴。
慢慢地,才更为好些。
苏妧的杏眸从绣架上的红梅移开,将最后一针收完,用牙将丝线咬断。
好生取下,再缝上几针,荷包就出现在面前。
女使看到荷包,夸赞一番,“真好看,姑娘没有打绣样,竟还能绣得如此逼真,姑娘的手当真是灵活的。”
苏妧将视线挪至自己的手上,是因为这双手吗?大抵不是的。
她没法陆砚瑾,也不愿忘记。
记着他就是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她不能忘记冰凉的江水,也不能忘记那时在寺中过的漫无天日的生活。
眼前荷包上的红梅,多了几分随性与洒脱,要比从前她绣的那个,好上百倍。
苏妧小心将荷包收好,房门在这时被敲响,“苏姑娘,用饭了。”
江珣析就站在外面等着苏妧,看见苏妧出来,紧张的比她还要厉害。
“怎样,今日可好些,没有再如从前那般了罢?”
苏妧唇边挂有淡笑,摇头说:“没有,好上不少了,想来只是开始不大适应,如今已经无事了。”
江珣析明显松下一口气,“那便好,我还等着他出生,要做他的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