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桃如同看出苏妧的想法,轻声道:“王妃放心,夫人已经被安顿在府宅之中,她无事。”
敛下眉眼,芸桃不知后面的话应不应该与苏妧说。
可想想,大抵王妃也是想的。
那时王妃出府,什么都不做,就只要给夫人抓药就好。
她如何能舍得从小与相伴的娘亲,怕只是今日伤透心,才会与夫人说出这番话。
芸桃帮苏妧揉着手腕上的红痕,“夫人那会子一直在道歉,只说都是她的错。”
苏妧无端,滴落下一滴泪珠。
杏眸都没有眨动,眼泪就直直落下。
她何尝不知娘亲也是苦的,当年的她定然也是受尽千般的委屈。
她只是想不到,为何娘亲要如此偏心,难道就只是因为,纪漾不在她的身旁长大。
可她,才是那个与娘亲相伴数十年的人。
苏妧的泪珠掉得又急又快,咬着下唇,不泄出半分的声音来。
芸桃看着更为揪心,这般难过,却连声音都不敢发出,她实在不敢去想,王妃近来究竟遭遇什么。
手忙脚乱地要帮苏妧擦掉脸上的泪,却被苏妧握住手腕。
苏妧轻轻摇头,“我累了,你让婢女抬水进来罢。”
到这处府宅,她就再无任何外界的消息。
每日除了用饭,就只有待在这间屋子中。
旁人会觉得她泼天的福气,摄政王竟会如此对待一名女子。
然而这对于苏妧而言,只有累赘。
褪去衣衫,苏妧靠在浴桶之中。
芸桃站在身后守着苏妧,不敢有半分的懈怠。
苏妧的手放在小腹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方才那会,陆砚瑾知晓这是他的孩子,是怎样的一种心境呢。
觉得愤怒,觉得欣喜,还是无端的恐惧?
苏妧想象不出,甚至都要忘记自己才知晓时是怎样的一种反应。
可她大抵有些后悔了,后悔将孩子留下,若没有留下孩子,她与陆砚瑾的缘分应该早就尽了。
但现在,她离开不了了。
苏妧看向自己的小腹,突然变得激动起来。
手握成拳锤向自己的小腹,她不该留下的。
眼泪与氤氲水汽混杂,苏妧在自己的口中尝到血腥的味道。
芸桃赶忙过去制止住苏妧,“王妃这是做什么啊。”
婢女们听见里面的声音,也赶忙进去跪下。
苏妧手中仍拴着金链,她望向芸桃,缓声道:“一切都错了。”
是她贪恋太多,是她想得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