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暄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我都听娘亲的。”
云暄父亲是工部侍郎,奉天子命举家搬往京郊,负责皇陵修建一事。但先前遇上汛期,一连下了好几天的大雨,山体滑坡,皇陵塌陷,父亲也因公殉职。
天子体恤,追赠官职,又托人好生照顾她们母女。外祖更是扬言,说过了孝期便要将她们接回相府。
两人下了车,相府门前冷落,侍女小声嘀咕:“都提前支会了,也没个人出来相迎。”
京城萧家是百年望族,人丁兴盛,萧丞相少年时便极为风流,妻妾成群,母亲是所有庶女中最不起眼的那个。
她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先去拜见老夫人。”
她吩咐下人搬好行礼,拉着云暄去了北苑。
这会儿刚过了晌午,老夫人抱着孙儿,在庭院中听一曲折子戏。周围环绕了不少贵夫人,娘亲说,那些是她伯伯叔叔的妻子,见了只管叫夫人便是。
云暄点了点头。她们来到老夫人身前,下腰行礼,“问夫人安。”
老夫人看着母亲,有些疑惑,一旁的嬷嬷提醒道:“是孀居的六姑娘,丞相派人接她们母女回相府住了。”
母亲推了推云暄,云暄便脆生生唤了句:“外祖母。”
“哎。”老夫人打量着她,许是觉得有些讨喜,笑道:“可是暄姐儿?”
娘亲弓着身子,回道:“是,难为老夫人还记得。”
老夫人又连连夸道:“多年不见,出落得越发水灵了。还是六丫头养得好呀,暄姐儿这一瞧浑身都是书卷气,文文静静的,不像她那些表兄妹,一个个都顽皮得很。”
母亲谦虚道:“老夫人过奖了。”
老夫人点了点头,感叹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舟车劳顿,带孩子好生安歇吧。”
“是,谢老夫人。”
云暄跟在母亲身后,快步离开。期间路过某个男孩,他偷偷朝云暄脚跟扔了块石子,吸引她的注意。
待云暄转身看去,只见一张极为丑陋的鬼脸,小男孩摇头晃脑,阴阳怪气地重复道:“浑身都是书卷气,不像我们,都顽皮得很!略略略~”
他身旁的红衣少女双手抱胸,轻嗤一声,翻了个白眼,“比萧兰生还能装。”
云暄不知道他们是谁,也不知道谁是萧兰生。有时候,小孩子的恶意,总是来得这么莫名其妙。
这时,一个身穿鹅黄襦裙的小女孩站了出来,替云暄小声辩驳,“兰恩姐姐,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她只是性子有些内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