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这一声微弱至极,和着那几人的谈话声,蒋行舟几乎以为是幻听。

“对不起什么?”蒋行舟将人往上垫了垫,手底下的衣衫有些黏腻,可能是血。

“涵音子……杀早了……”

听到这话,蒋行舟神色复杂地垂下眼,本就线条利落的面容上便多添几分锐意。

元软,你究竟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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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阳伤得很重,伤口几乎遍布全身,给他洗澡时洗澡水很快就被染红了。大多是箭伤,看这架势,赵历是不惜下了死手,但一般想杀人灭口的话在箭镞上涂上毒药更为万无一失,更何况西南盛产毒草。可赵历并没有这么做,更像是想留一条活口。

为什么?

而且阮阳说怕连累到他,阮阳武功高强行踪诡谲,为何会担心赵历追查到蒋行舟身上?

除非……赵历认识阮阳。

蒋行舟思量渐深,只听榻上阮阳不住痛吟,大汗淋漓,很快便将床褥都浸湿了。

大夫应声转过头来,对蒋行舟抱歉地解释:“是这位公子身上的毒在作祟。”

蒋行舟阔步走去,站在榻边,“应该……很疼吧?”

“他自己应该也吃了药,”大夫递给蒋行舟一个药瓶,打开一看,里面是乌黑的小药丸,苦味冲鼻,“也是用以暂缓毒性蔓延的,但不知道是哪里得来的方子,和老夫先前开的药方有所相冲,所以才让他这么难受。”

大夫叹着气,手脚麻利,不一会就给阮阳包扎完毕。他浑身都有伤,缠满了纱布,这会儿看起来像个布扎娃娃。

蒋行舟吩咐小厮送走大夫,又低声要他这两天务必找到那一男一女两个乞丐。

次日傍晚,阮阳还是没醒,但那一对乞丐却是不请自来了。

听小厮说,他们如往常一样在街上徘徊,被眼快的侍卫发现,大概问了两句,说是名唤莲蓬和阿南。

只消一瞧,蒋行舟便将阿南认了出来。

从二人话语间,蒋行舟很快得知二人是姐弟关系,姐姐要被送去给赵历暖床,阮阳便将计就计,意图抓到赵历的把柄。

赵历此人实在警觉,兴许是姐姐连日试探让赵历有所怀疑,又兴许是每次想和她共度良宵的时候总会沉沉睡去,赵历怀疑她是受人指使,便设下天罗地网,打算瓮中捉鳖。

“那日……大侠是为了护我才受了这么多伤……”莲蓬面色怆然,“他说他答应了阿南要救我的。”

说着,莲蓬侧首看向阿南,后者接着道:“大侠说让阿姐来江安县找蒋大人,还说蒋大人心善,应该会收留我们姐弟二人,但千万要避人耳目,万万不能给大人添麻烦。”

“……他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