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村正踱步过来,给二人手中一人塞了一杯热汤,而后犯愁地看了看天色,摇了摇头又走了。
“村正,”小厮叫住他,“这雨什么时候能停?”
“不好说啊,”周村正捋着胡子,“我们这潮湿,一下雨就是三五天,看这势头估计怎么也得十天半个月了。”
“那怎么办啊!”小厮要急哭了,“我家老爷可不能死!”
他揪住阿南的衣领:“都怪你姐!非得去摘那劳什子的破药,掉下去了吧!”
被这么一骂,阿南哇的一声就哭了,抽抽噎噎道:“她说那药对元大侠有用的,她,她她她也不想掉下去的啊!”
他一哭,小厮也忍不住了,跟着大哭起来:“我早说西南是个破地方了,老爷还不信!老爷啊——!”
二人哭成一团,周村正不知道该先安慰哪一个,便只好说:“吉人自有天相,他们一定会回来的。”
事到如今,周村正也只能这么说了。如果这雨就这么下着还好,如果雨势再大,山谷又本就狭深,四面八方的雨都往那边淌,则势必会有洪涝,到时候……
周村正不敢再往下想,也不能把这些话说出来让两个年轻人平白多添担忧,摇了摇头,拄着拐杖走了。
第21章 太岁(3)
山川为脉,人心可解。
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既然提到了山川,蒋行舟便一路顺着谷中交错纵横的溪流走。
风声嘶哑,树木在狂风中摇摆,吱吱作响,仿佛是受尽折磨的灵魂在呼号。
雨就这么下了一天,原本潺湲的溪流渐渐变得湍急,水位也涨了上来,小溪很快变成了小河,洼地也聚成水潭,走着走着便无路可走了。
如果顺着水流的方向一直走下去,或许能走出这个山谷,但如今连下游的水位都涨到了胸膛,若是雨再下几天,这山谷很可能就会被淹了。
蒋行舟折了个树枝拄着,迎着湍流过河,就在要上岸时,他脚下一滑,身形一个不稳便要栽向河中,他眼疾手快用树枝一撑,好在没有失去重心,树枝却应声而断,锋利的枝端在地上戳了一道印。
蒋行舟表情空茫茫地看着这道泥印,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他脸上的表情才慢慢生动起来,提起那树枝又画了几下,随后恍然大悟。
待到水涨之时,谷中原本没有水的地方也会汇成溪流,此时整个谷的高地川流便如同人的肌肉筋脉,如果能知道脉络的走向就能知道这个“人”呈现什么姿势,便能得知心脏的方位,人心可解人心可解,那些遗物很有可能就埋在那心脏的位置!
但这谷确实太大了,要靠他和莲蓬两个人摸清所有脉络的走向恐怕不现实,而且水位也一直在涨,必须要赶在心脏被淹之前找到遗物才行。
事到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蒋行舟不敢耽搁,将自己的推断说给莲蓬一听,二人便从茅草屋为出发点,一点一点记着水流的方向,而后再回到草屋画在纸上,来不及去的地方就只能靠硬猜,如是又过了两三天,终于大致还原出一个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