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洪没有否认,“我知道阳儿的心思,但我爱莫能助,只能帮他到这里了。”
说着,他掏出先前从罗晗手上拿走的玉佩,也一并还给了蒋行舟,“犬子鲁莽,多有得罪,如今物归原主。”
蒋行舟手捧手书,罗洪便将玉佩轻轻搁在了三本的上面,朝蒋行舟微微颔首,拔腿欲走。
“罗将军,”蒋行舟道,“我还有一个问题,将军大费周章,无非是不想牵扯到罪王的案子中,那如今为何又要冒险亲自前来?”
罗洪的背影一滞,回了一半的头来,“我本不该来的。”
本不该来的,却还是来了。
本不该救姜氏的,却还是救了。
罗府与稷王府有通家之好,罗洪也是一副与阮阳情同父子的模样,可蒋行舟仍旧觉得哪里不对劲,罗洪的话很难尽信。
原因无他,蒋行舟只觉得罗洪并不像他所表现的那样对阮阳如此疼惜,若真是疼惜,那么他只要花一点点的心思,便能想出一万种更为委婉的方式告知阮阳真相,而不是像如今这样,骗着他走进一片深渊。
蒋行舟知道阮阳有多思念他的娘亲,他有多思念,今日就有多痛苦。他痛,蒋行舟的心便也陪着一起痛。
这才是在意。
阮阳醒过来时,蒋行舟就坐在榻旁,手里拿着帕子,小心地擦去他额上的冷汗。
那一双眼和蒋行舟的对上时,二人什么都没有说,眼泪就这么从阮阳的眼眶里滚了出来。
“蒋行舟……我娘……”他哭得很克制,甚至于没有一点哭声,肩膀在小幅度地颤着,“我娘……”
蒋行舟心如刀割,掌心抹去阮阳的泪,而后将他按在怀里:“没事了,我都知道的。”
阮阳整个脸埋在蒋行舟的胸口,起先没什么动静,就在蒋行舟安抚地拍着他的背的时候,终是忍不住,发出了动物般的哀鸣。
他前世没这么哭过,今生也没这么哭过,但只要一想到上一世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他娘就这么受尽折磨最后死亡,他就心痛得几乎窒息,恨不得将自己杀了再重生一次。
蒋行舟只能这么抱着阮阳,直到泪水湿透了前襟,甚至皮肤都感觉到了那一片微濡。
不知过了多久,阮阳不哭了,蒋行舟以为他哭睡了,低头去看,却见阮阳通红的眼眶下满目寒霜,嘴唇一动,吐出几个字来:“我要杀了他。”
“杀谁?”
“我父王,赵太后,皇帝,所有害我娘变成如今这样的人!”
说着,阮阳竟真的翻身下榻,满屋子找剑,蒋行舟当然不可能让他找到,又将他一把拉了回来:“我陪你,但你现在不能去。”
“为什么不能!”阮阳彻底崩溃了,吼道,“我娘都那样了!我连保护她我都做不到!我不当皇帝了!我当不了皇帝!我连保护她我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