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让安庆点头,他就能带着阮阳去见见他的爹了。
蒋行舟自然没有自大到能以一己之力抚平阮阳所有的伤,解铃还须系铃人,他再急也没有用,父子之间的事终究还得交给父子自己解决,到那个时候,若是阮阳真的想走,他便陪他一起走,远离京城。
他断然不齿于当逃兵,他自知愧对吕星,却唯独不想让阮阳再受哪怕一点点伤。
蒋行舟去的时候,安庆并不在府中,安夫人很热情地招待了他,又是茶点又是水果,末了还抱歉地说:“看样子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回来的,要不大人改日再来?”
蒋行舟笑笑:“无妨,若是不叨扰,蒋某在这里等着就行。”
“是有什么急事吗?”
“算是急事吧。”
安夫人便摆摆手:“不叨扰不叨扰,大人对我们安家有恩,我们自然记挂着大人的好,别说是坐会儿了,就是旁的,只要我和外子能做到的,一定鼎力相助。”
说着,她又张罗端来几盘酥果。
蒋行舟本要拒绝,却见那其中一盘外面裹了金色的糖衣,煞是好看,心念微动,道:“我能带一点这个回去吗?”说着,指了指那盘金丝酥果。
安夫人一愣,笑道:“行啊,都给大人装起来,这东西是鄙府厨子自己做的,外面买不到。”
谢过安夫人,一直等到日落,安庆才回府。
得知了蒋行舟的请求,安庆没有多问,只道:“每月初十至廿日,宗正寺值守的卫士会换成我之前的属下,我同他们说说,见了大人莫要阻拦。”
“多谢安副将。”
“无妨,但宗正寺内毕竟……大人应该有分寸。”
安庆没挑明说,但蒋行舟有恩于他,又多行善事,他自然愿意帮一手。
“我都知道,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有了蒋行舟这句话,安庆满口答应,临送走蒋行舟,又嘱咐道:“大人若要去的话,不要停留太久,毕竟里面还有羽林军的卫士,到时候说不清。”
蒋行舟点头谢过他,手提安夫人给的食盒,沉甸甸的,也不知道安夫人装了多少吃食进去的。
路过糖人的摊子,他又买了一个吕洞宾,一并放进食盒里。
待他回了家,将食盒里的金丝茶糕和小糖人都拿出来放好,唤阮阳来吃,一连叫了三声都没人回应,蒋行舟推开卧房的门,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再往檐上看,阮阳平素最爱坐在檐上发呆,此时也没在。
蒋行舟有种预感,阮阳走了。
卧房里,床头摆着一把匕首和一把剑,剑旁工工整整地放着一封信,蒋行舟一目十行,才知道自己的担心终于应验了——阮阳真的走了。
虽是知道之前的刺客是罗洪派来的,临走之前,怕蒋行舟再遇到什么不速之客,阮阳还把自己的匕首和剑都留了下来,又落笔一封,寥寥数语,没说自己什么时候回,只说谢谢蒋行舟。
蒋行舟心底一沉,无意识地将信揉成一团,直到攒成一个坚硬的纸球,才后知后觉地将信原样展开,夹在书里,放到书架上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