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他将所有猜想话与宫娆知,宫娆虽是惊骇,但她素来胆识过人,很快便冷静下去,说木凌不会有事。
蒋行舟不以为然,要紧的是木河会不会真的要下死手,如果他有心思,当务之急便是替宫娆和小世子找个安身之处。
“你的意思,木河……很有可能会对我下手?”
宫娆的声音逆着疾风传来,蒋行舟双唇抿成一条线。
——已经对小世子下手了。
二人风风火火回府,恰看到刚苏醒的阮阳被小厮搀着胳膊,颤颤巍巍地迈步尝试。
“你醒了?!”宫娆惊讶不已。
阮阳醒来后见蒋行舟不在大闹了一通,这会儿看见蒋行舟平安无事地出现在面前,登时大松一口气,双腿虚浮,趔趔趄趄地扑了上来。
蒋行舟一手怀抱小孩儿,一手揽着阮阳的腰,接了个满怀。
“宫里出事了。”蒋行舟对小厮长话短说,又对宫娆道,“皇子妃先去收拾行装,尽量不要惊动太多的下人。”
宫娆点头,从蒋行舟怀中接过小世子,急步走了。
蒋行舟转头让小厮去准备两匹马,随后独自将不良与行的阮阳拦腰抱起,推门进屋。
阮阳目不转睛,直勾勾地看着蒋行舟。
“你知道我们在哪吗?”蒋行舟垂眸问他。
阮阳点点头,有些不习惯地开口:“在万昭,皇城。”
小厮已经将这一遭连同二人的死讯都原原本本跟他说了,但他并不知道这五个月来蒋行舟风雨兼程,将他一步一步背到了这里。
蒋行舟没告诉任何人这一路的崎岖,旁人无从得知。
“你差点死了,阮阳。”蒋行舟呼吸渐轻。
阮阳又点点头,眼眶红了,竭力拽着蒋行舟的前襟不放,“你……送我发带……让我走……”
蒋行舟的下唇被咬破,铁锈味渲染在齿间。
阮阳的语气卷着郁怨和哀苦,尾音有不难察觉的颤抖和小心翼翼——他不在意自己的死,却被那场噩梦吓得不敢入眠。
“你说过等我的……”
现在有很多的选择,但蒋行舟只能哑声对他说对不起。
两人心绪都起伏不定,悲喜交织之际,所有后话凝噎喉中。
阮阳的身体还很虚弱,这会儿的精神都是靠参汤吊着的,蒋行舟将他放在椅子上,转了个身,把人背在背后,说:“我们现在要带着宫娆母子先去找个地方躲着,我背着你走。”
又道,“放心……阮阳,这次同你保证,我绝不离开。”
阮阳低头,看到蒋行舟的鬓角有几道浅浅的痕——那是被风雪催出了伤,又潦草愈合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