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行舟这才发现他醒了,低头一看,阮阳双眼出神。

“看什么呢?”蒋行舟问他。

阮阳抿着唇说:“看你……好看。”

这句话有一种不合时宜的喜感,盖因二人在江安县时阮阳就这么评价过,彼时二人坐于檐上对月共酌,怡然逍遥。

京城诀别时,阮阳也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再如今,三次了,都是一样的月色。

蒋行舟眼中染了些笑意,阮阳却没笑。

“问你个事。”蒋行舟道。

“什么?”

“今天,你做的梦里……”蒋行舟向右牵了牵马缰,压低了声,“我是死了吗?”

阮阳面色一白。

“你还记得梦里的场景吗?”

阮阳稍微低了下头,道:“记得。”

“我是被剑又或者是刀刺死的吗?”

“……是的。”

阮阳的呼吸变得短暂,不由自主向蒋行舟那里靠去。蒋行舟便不再问了,揽了揽他的肩,等人平静下来,才又问:“阮阳,你怪我吗?”

话题拉回到那场鏖战,阮阳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有点,”阮阳半天才说,“不,不是有点,是非常。”

蒋行舟叹了口气。

“为什么送我发带?”阮阳撑着他的手臂坐起来了一些,“那是你亲手编的,是不是?”

蒋行舟没有立刻回答,反倒突然说:“阮阳。”

“嗯?”

“雍国曾经有一位将军,瘦马长弓,轻取十五座城池,为大雍开朝立下汗马功劳,你知道吗?”

“我知道,但那都是传闻异辞,史籍上从来没有记录过这么一位将军。”

蒋行舟驭马越过了一块石头,阮阳被颠起来了一点,蒋行舟便扶着他的腰让他重新坐好,道:“你听过那将军的故事吗?”

阮阳回忆片刻,点头道:“听过。”

“你跟我说说,故事里都说了什么?”

“那位将军……和元帝,也就是我太爷爷擅结姻缘,伉俪鸿案。”阮阳说,“但他英年早逝,后继无人。他身死之后,元帝还是立了后,还养了一堆面首,各个都像他。”

这个故事在民间非常有名,甚至还有梨园戏班为此排了一折戏,名唤《长决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