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凌将佩刀随意一扔,走到台阶之下,一脚踩着阶梯,一边扬起脸,“三天前传给你的军报你看了是没看?连句信都没有?”
“我警告你,”木河喝道,“你最好给孤放客气点!”
木凌的架势是没将木河放在眼里,不过他此次前来只是问木河关于战事的旨意,自然忽略了那些君臣之礼。
“客气点?”木凌怒极反笑,“刚登基就把自己当什么了,你做这个决定问过我没有?现在好了,开打了,你连军报都不看,就你这样也好意思称为国君?”
“你亲手杀了韦彰,就没想过会和氏沟开战的那一天?”
“杀韦彰的人是我,命令将他首级悬挂城外的人可是你!”木凌赫然道,“别以为没人知道你存的那些心思,那场宴会是你故意安排的!”
此言一出,朝中纷纷议论起来。
木河心有大惊,但碍着朝臣都在,不能当面与他翻脸:“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擅离前线——”
“我有罪,你也有!”木凌盛怒着打断他,道,“若真有登基诏书,何不拿来一观?”
木河神色剧变,脸黑得像锅底,“来人,把都统请出去,孤看他是昏了头了!”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存了什么心思,”木凌强忍着才没骂得太难听,“我只劝你,刚愎自用,无疑自掘坟墓!”
话音未落,几个将士迎了上来,又不敢真的对木凌动手,一时间便处于不上不下的尴尬境地。
木河气急了,指着他的鼻子道:“孤倒要警告你,若是此战一败,你就是千古罪人!拿什么向天下人谢罪!”
“你逼我有什么用?眼下本来就不是开战的最好良机,你就算杀了我,就能跟天下万昭人交代了?”木凌讽刺道。
木河满脸的伪装都消失殆尽,此时面色阴沉,像看着一个死人。他这是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盖因他本就理亏,现在又不同于昔日——既然已经身为国君,无论如何都不能当堂跟木凌吵得不可开交。
木凌又道:“既然不说话,我就当你把所有兵权都交给我了。”
说着,伸手夺来木河面前的茶杯,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茶盏掷于地上,踩着碎片扬长而去。
百官之中,有人叹息,有人摇头。
他兄弟二人各有千秋,往前万昭王还在的时候尚能权衡利弊,有所制衡,如今万昭王驾崩,木河在党中大臣的扶持下草草上位,万昭已然成为了一言堂。
此前木凌还嘲讽过雍国弘帝刚愎自用、置百姓于水火,却未料对于万昭来说也是一样的下场。
他一路怒气冲冲地回营,满心的怒意无的放矢。
军报有言,氏沟大军已经攻到万昭的边境了。
若边境沦陷,他们只能步步撤退,百姓现在还没有撤离完毕,按照氏沟的例规,所过之处一定血流成河,伏尸千里!
事到如今,所有的希望都押在了蒋行舟身上,木凌只觉得自己愚蠢。
“殿下!”一个将士大步冲进大营,扑通跪在地上,其速度过快,甚至向前滑行了两尺,“大事不好!北边被奇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