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手臂隔空交握,蒋行舟一踏马背,半个身子跃了出去,再借着阮阳的力,狠狠一拽,整个人便坐在了阮阳的背后,将他紧紧锁在怀中。

“阮阳,阮阳,阮阳……”蒋行舟恨不得将阮阳揉进身体里,唯有这样,他才能从怀中人的体温得知,他还活着。

“你还活着,阮阳……我的……阮阳……”蒋行舟的声音几乎被踏月寻霜踩碎了,堂堂九尺公子郎,就在这一声声的铁蹄和厮杀里,泣不成声。

阮阳浑身都在止不住地发抖,通体力气都卸了下去,软软地靠在蒋行舟怀里。

“是我,”他说,“蒋行舟,是我,我没死,我们都没死。”

蒋行舟伸手向阮阳的脸上轻轻摸了一把,一手的泪。

“没事了,”蒋行舟将头埋在他的颈窝,“没事了,我来了,都没事了……怪我不该……不该带着木鸢回皇都,如果我没有回去,便不会让你一个人去云山……也不会……”

他再次哽咽,所幸阮阳没事,万幸阮阳没事,不然……不然他这辈子,又要如何一个人走下去?

二人纵马,跑过了短兵相接的战场,跑过了千里原野,前方不知去路,后方亦无归途,但他们却有彼此,仅这一点,便敌得上此间所有。

这一战,氏沟败得彻彻底底。

他们没料到万昭竟敢把其他地方的兵全部调了回来,又是因氏沟王一时脑热,终于铸下大错。

铩羽而归之后,氏沟王再没睡过一个好觉,他整夜整夜地做梦,梦里,万昭的铁蹄踏进了氏沟的皇城,屠杀他的子民,用他们的血祭天,昭告着这一场战争的胜利。

可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万昭攻下云山之后,便再也没有向平瓦关踏近过一步。

氏沟王不懂他们这是什么意思,许是怕了,又许是暂时修整,于是他哆哆嗦嗦地下令将苗威的头颅从城墙上降下来,又写了一封信,胆战心惊地送了出去。

这信送到了麦关,交到了木凌的手上。

自占领云山,主营地便从鹰山搬到了麦关,此举是在昭告氏沟,你们离王朝倾覆仅有一步之遥。

毕如问他:“殿下,信上写的什么?”

“他们用木河作要挟,要跟我们谈谈,不然就杀了木河。”木凌淡淡地说,“蒋行舟呢?”

毕如答:“大人不在,和阮阳出去了。”

木凌又问:“去哪了?”

“不知道。”

“那就先不急,我们先按兵不动,等他回来再说,”木凌将信原样塞回了信封里,“他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毕如摇了摇头,“他们两个从那一战之后就没回来过,也不知道去哪了。”

“都五天了,”木凌眉头皱了一瞬,“算了,由他去,他自己会回来的。”

毕如笑了笑,领命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