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行舟看着他吃,一碗见了底,便把自己那碗也推了过去,“还吃吗?”

阮阳来回奔波,早已饥肠辘辘,一碗粥下去只堪堪填了个半饱,便也没推让。

“木河跟我大哥不一样的,”阮阳说,“木河想要木凌死在先,此时木凌心软,便是在给自己留后患。”

“偏偏他又极重情义。”

阮阳不以为然:“那又如何?事情本该就分个先后的,比如君臣,再比如父子兄弟。”

这些话,阮阳最有资格说。他的出生仿佛是背叛了所有人,又好像所有人在那之后都背叛了他。

蒋行舟笑了笑,从袖中抽出方帕,拭去阮阳唇边的水渍。

“蒋行舟。”阮阳突然放下汤匙。

“怎么了?”

“对你来说,我是最为先的吗?”

蒋行舟不答反问:“你说呢?”

阮阳勾了勾唇角,让蒋行舟倾耳过去。蒋行舟不明所以,却依言照做。

阮阳左右一看,恰逢摊主也背过身去,便飞快地在他的颊侧啄了一下。

蒋行舟还没说什么,干坏事的倒是先害了羞。

阮阳的皮肤白,此时如同吃醉了酒,从眼尾一直红到了耳根。

他看着远方,道:“等我们回了雍国,我、我就同你大婚。”

“届时,我要八抬大轿迎你过门,要将你的名字载入皇室族谱里,要让祖宗神灵都知道,你是我的人。”

他话还没说完,却被蒋行舟捂住了唇。

阮阳不解地看过去,只见蒋行舟轻轻摇了摇头。

“如何?”阮阳急了,一把拉下他的手,“你不愿意?”

四目交织,蒋行舟道:“前路险阻,我怕我……”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躁意涌上阮阳心头,他三两步绕到了蒋行舟的面前,险些撞翻了粥碗,“大不了就是一死,若还能再重来,那我便再去寻你一次。倘若没有那个机会了,我便等到下辈子,下下辈子。”

蒋行舟才张口,阮阳又打断了他。

“我说了,你不能一个人死,也不能再算计我,”阮阳一字一句地说,“不是威胁,若你真的再以身涉险——”

阮阳话没说完,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能以什么方式威胁蒋行舟。他的神色太过于认真,仿佛蒋行舟下一瞬又要将他推开一般。

看着这样的阮阳,蒋行舟颇为无奈,“要听人把话说完,”

“可我不想听。”阮阳咬着下唇。

蒋行舟叹了口气:“前路险阻,我怕我等不到那时候——”说着,他贴在阮阳耳畔,轻轻说了几个字。

一语罢,蒋行舟站起身,笑得一派清和。

反观阮阳,听了话后倏然一愣,脸色腾得爆红,张了张口,支支吾吾半天,答道:“啊……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