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秉怀和皇帝已经内斗了,我们要做的,只是在这场火上,添一把薪。”
阮阳没明白:“什么意思?”
蒋行舟话语一转:“你还记得那封先皇遗诏吗?”
“记得,可是……遗诏被谢秉怀夺去了。”
“那是假的。”蒋行舟笑了,将之前种种全数说了。
阮阳听罢,略有侧目:“你连我都瞒着。”
“那是当时,以后不会了。”蒋行舟顿了顿,安抚地一笑。
阮阳这才六分满意,却还是不解:“有了遗诏,就足够让我们赢下来了吗?”
蒋行舟不假思索,笃然道:“够了,足够了。”
阮阳有些不信,但他知道,蒋行舟既然敢这么斩钉截铁地说,便定有他自己的打算和计划。
他信任蒋行舟,竟远胜过信任自己。
热浪擦着二人的耳畔吹去,蒋行舟伸手,拂去阮阳额边的薄汗,“先别想那么多,木凌还没登基呢。”
现在木凌已经手握大权,木河早已成了个被架空的国君。但木凌若要登基,从正统上来说,无非只有两种方法:要么木河传位于他,要么弟位兄即。
千错万错,是木河不该贸然削权,临阵换将,做出了完全不合时宜的作战命令,最后不得不到御驾亲征的地步。
不同于车虞在万昭的待遇,木河被五花大绑,关在了一方很小的房间里。
车虞面上略有赧色,叫人来给木河松绑,随后便匆匆转头回了书房。
这个房间昏暗无比,又不怎么透风,眼下暑热大盛,这让阮阳想起了当时姜氏住的那间草屋。
他一时作呕,不愿踏进一步,蒋行舟便陪着他在外面等,等了好一会,看守的人都散了,木河还没走出来。
“陛下。”蒋行舟轻唤。
过了好半天,屋里才传出人声。
“……败了吗?”木河多日没有说过话,此时声音沙哑得惊人,竟不像是从人口中能发出来的。
蒋行舟道:“没有。”
木河又问:“那……胜了吗?”
远处,一个氏沟大臣匆匆地走了过去,手中高举着一封敕书。
——看来车虞已经拟好旨意了。
蒋行舟收回目光,道:“万昭氏沟百年交好,岁末互换贡品,再无战争,这不算是陛下想要的胜,但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不能再好的结局。”
木河没吭声了,也没走出来,就这么在里面坐着。
他是一国之君,却被囚禁于此,整整两个月来,外面的一切都已经翻天覆地,他已经没有脸面再面对任何人了。
事已至此,蒋行舟已经了然——木河已经知道自己的结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