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行舟对他说:“将军有事可以先去忙,我二人就随便走走,明早再去面圣。”

毕如点点头,走了一半又转了回来,道:“我带你们去兵营看看?”

“陛下……愿意派多少兵?”

“不多,”毕如很坦荡,“毕竟也是大战之后,大人莫怪。”

蒋行舟如何会有怪罪的意思,他只是沉沉点了点头,表示可以理解。

至兵营,将士们还在操演,毕如引着二人走上台去,眼尖的将士看到这边的蒋阮二人了,但他们此时没戴面具,将士们没敢认。

“三千人,”毕如回头道,“不够两位打下整个雍国,但……多的实在也拨不出来了。”

“足够了。”蒋行舟却说。

面对一众将士,他牵起了阮阳的手,阮阳指尖微凉,在他掌心瑟缩了一下。

木凌的意思,他们即刻要开打也不是不行,但蒋行舟却有意再等等。眼下正值谢秉怀和弘帝刚开始争锋相对的时候,待他们内斗,元气俱损之时,才是趁虚而入的大好时机。

这一等,就是两年。

春去秋至,寒来暑往,万昭的梅花谢了又开,开了又谢。

天宝三十五年二月,大军入雍国关,以平南县为始,自据一地。

阮阳和蒋行舟不再是流亡的逃犯,而是高呼“平生守仁义,所疾唯苛政”的名号,以先天下之忧的起义军将领的身份,重新踏上了故土。

经历过平定匪患、山洪救灾、时疫散药等事,他们的名声早在西南郡传了开来,面对起义军,平南县甚至连分毫的抵抗都没有做,百姓们一拥而入,踏平了县衙的门槛,押着平南县令给蒋行舟大开城门。

城门大开那一日,百姓万人空巷,夹道欢迎。

每过一城,蒋行舟便会下令在城门口植上一棵天女花,权当是谢那月白衣服的人几次三番救命之恩,也是在这混混茫茫的岁月中,给不知前路的百姓们带来了一缕光明。

那些天女花长势喜人,逢春末夏初便郁郁葱葱,不过区区半年工夫,半个西南郡都染上了这一抹雪白。

蒋行舟向阮阳保证过,从此之后再无战争,便真的连一滴血都没有流。

事态顺利得有些出乎二人的意料,连蒋行舟都没想到一切竟会如此畅行无碍。

一路来,他们见过太多的民生疾苦,见过被山匪屠遍满门的孤儿,见过无钱就医的老者,见过因高税颗粒无收的农户,更见过前天母亲才被下葬,隔日便被征去修葺祠庙的少年。

这一次,天时地利终于站在了他们这一边。

自入主西南郡后,算算时日,离万昭国那场巨大的地动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阮阳早就传信给木凌,要他们早做提防,而木凌也回了信,问阮阳事态平定了没有,能不能让宫娆母子来西南郡小住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