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页

南星微微一愣:“少爷从前最怕的就是去给大夫人请安,难得现在大夫人下了令,说除了每月初一十五,别的时候无需请安,您怎么还巴巴地上赶着去请安呢?”

“逃避是不能解决问题的。”苏平河说话间已经披上了一件厚实的兔绒镶边斗篷,“我可不想日复一日地吃着别人不吃的东西,别人穿裘皮大氅,我却只能穿夹棉斗篷。”

南星虽然不太明白苏平河的意思,但眼瞧着此刻烛火映照下的苏平河,只觉得她双眸闪亮如星,整个人介于少年的意气风发和少女的芳华初绽之间,美得不可方物。

主仆俩在寒风中走了半刻钟才赶到刘氏的住处。

刘氏不愧是相府长房的嫡妻,整个院落宽敞而气派,光是参天的青松就有好几棵,当然在黑黢黢的夜色里也看不太清。

苏平河站在院子里等着婢女通传,冬夜寒凉,她又饿着肚子,冷得站在原地直打哆嗦。

约莫过了半柱香,刘氏身边的大丫鬟青黛才姗姗来迟:“二少爷,大夫人请您进去呢。”

苏平河裹着披风走进主屋,堂前地龙烧得旺,灯火通明的,甚是温馨。

虽然早料到刘氏这边定也是在用晚膳,但看到满满一桌子的美味佳肴,苏平河还是微微愣了神。

而正围绕在圆桌前其乐融融用晚膳的,除了刘氏,苏平江和苏溪宁,竟然还有苏静怡。

苏平河的眼角余光掠过苏静怡,见她不过慌乱了一瞬,很快便又恢复了无所谓的神色。

抛下生母和亲哥,自己一个人来吃香的喝辣的,真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苏平河在心里暗暗骂道。

“这大冷天的,二少爷敏症初愈,不好生歇着,怎么来我这了?”刘氏率先打破了沉默。

“今日祖父寿宴出意外,虽说平河也是受害者,但到底脱不开干系。平河心里委实难安,身上疹子一退下去便立刻来向母亲请罪了,还请母亲见谅。”苏平河的声音平静而谦恭,听上去格外真情实意。

刘氏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慢悠悠地开口道:“你前阵子病了一场,倒是懂规矩多了。”

“平河常念母亲一个人支撑长房不容易,过去年少做了许多荒唐事,往后一定洗心革面,好好孝敬母亲。”

刘氏点点头:“你过年都十六了,也确实该收收性子,你父亲当年十六岁便中了状元,饶是你大哥,十七岁也进士及第了。”

言下之意就是,我们长房就只剩你一个废材了。

苏平河笑着应是:“都说虎父无犬子,大哥委实争气,是平河的榜样。”

苏平江对自己这个庶弟本没什么好印象,但见她今日还算乖巧,便开口问道:“还没用晚膳吧?”

苏平河在心里暗暗抱怨道,自己这个点来摆明了就来蹭饭的,竟然这么晚才切入正题。

但面上,她还是客客气气地朝苏平江绽开了一个明媚的笑容:“急着赶来向母亲请罪,还没顾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