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长暮见她向只兔子一般忽地一下窜出去老远,有些哭笑不得:“你胆子怎么这么小?”
苏平河还在捧着胸口,控诉道:“你下次不要这样无声无息地站在我身后了!我的心脏差点没被你给吓吐出来。”
段长暮摇了摇头:“好了,知道了,过来吧,别站那么远。”
“不。”苏平河连连摇头,“你现在像夫子一样教我文章,我就应该恪守礼仪,与夫子保持距离。”
段长暮的神色微变:“可我不是你的夫子。”
见苏平河还愣着不动,段长暮又重复了一遍:“苏平河,我不是你的夫子,从前,此刻,将来,都不会是你的夫子。”
苏平河觉得自己又局促了几分,磨蹭着走到他身边:“我知道……又没有行拜师礼,我怎么会占你这种便宜?”
“既如此,你我之间就无需恪守什么师生之礼了。”段长暮转头平静地看向她,“我们是朋友,彼此之间是平等的关系,不存在谁高人一等。”
苏平河看着他平静但真诚的眼神,心里无比动容:“段长暮……谢谢你。”
能得到这个时代身居高位之人的平等对待,如何能不叫人感怀于心?
段长暮对她的感谢好像不是很在意,又拿起她写的策论题专心看了起来。
两人一直讨论了半天,才将这道题如何作答给敲定下来。
“你平日里跟周夫子学写文章时,也爱这么刨根问底吗?”段长暮从未做过夫子,甚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现在只觉得口干舌燥。
苏平河心想,这可是切切实实的会试考题啊!她岂能不认真对待?
但这些话她自然不能跟段长暮说,只好随意敷衍道:“我学习一向都是这么严谨的,勤学好问,不耻下问,这都是刻在我骨子里的学习态度。”
段长暮无奈地摇了摇头,又说:“这些日子少不得要你在此委屈几日,这间书房是大理寺卿吴大人从前办公的地方,如今他年岁大了,一年来不了几趟,于是他们就腾出来给我用了,你不必有心理负担。”
第一百九十九章 特权阶级
“内室里有个临时午休的床榻,上面有干净的被褥,你就睡在此处,等过几日,我自有打算。”段长暮又继续介绍道。
苏平河虽然百般不情愿在外留宿,但想到自己如今是个本应被关押在诏狱等候审问的嫌犯,能有这样的一处书房休息学习,已经再好不过了,实在没有资格去挑剔。
好在如今接近年关,天气严寒,几日不洗澡换衣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但段长暮显然比她想象中还周到许多。
当夜,他又敲响了书房的门。
苏平河本来很是纠结该不该这个时候见他,但想到自己曾经还跟他一张床睡过,此刻扭捏作态不让人进屋,也有些说不过去。
“我叫扶光给你取了些换洗衣裳过来。”段长暮进门后就将手里的包袱塞给苏平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