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平河这下再也忍不住了,她轻咳一声:“你这人好生无礼!我不愿意把食物与你分享而已,你没必要恶意中伤我吧?”
那人见她生气,反倒微微翘起了嘴角:“原来你会说话啊……”
苏平河瞪了他一眼,显然不愿再与他多言。
“我受了点伤,需要补充体力。”那人缓缓开口道,“我不会白吃你的兔子。”
他说着,忽然揭开了围在自己腹部的兽皮,一道狰狞的伤口出现在苏平河眼前。
那伤口像是被兽爪所伤,部分伤口特别深,已经露出了鲜红的血肉,不知用什么绿色的草药勉强止住了血,但治标不治本,随着他粗暴揭开兽皮的动作又往外渗了点血。
“我跟我的族人遇到了狼群袭击,族人全灭,只余我一人。”他说着又准备把自己的伤口拿兽皮盖上,“当然,狼群也团灭了。就在不远处,你不用担心吃了这顿没下顿。”
被对方看穿自己的窘境,苏平河扁了扁嘴,不情愿地把吃剩的半边兔子递给他:“也不知道狼肉有没有我的小兔子好吃……”
对方接过野兔轻笑一声:“你一个人在这荒山野岭的做什么?”
“你不也是一个人?”
“我方才就说过,我是有族人的。”
苏平河心想,族人全灭只余你一个,你还这么淡定没有发疯,骗鬼呢。
但次日,苏平河就知道这人并没有撒谎。
离山洞不远处,就是他说的族人与狼群绝杀之地。
简直是人间地狱。
——比上回她见到龙季军被斩杀的惨状好不到哪去。
狼群和人类的数量不相上下,横七竖八地瘫了一地,举目皆是残肢断臂,血液都已凝固发黑,画面惨不忍睹。
苏平河久久未能平静,捂着嘴打量了身旁之人一眼。
那人侧脸刚毅,犹如刀刻,眼底漆黑一片,看不见任何悲伤。
苏平河脑中警铃大作。
——这些人确是他的族人,而他却并非普通猎户。
这些族人显然是在拼死保护着这个人。
而这人似乎也对此没有丝毫悲悯。
仿佛默认这些人天生就该为他而死一般。
苏平河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人可能并不是大齐人。
边境之地,身份如此贵重之人,极有可能是敌军的某个首脑。
苏平河按住自己久未平复的心跳,佯装恐惧地惊呼一声:“啊!这狼我可吃不下去!”
那人不在意地笑笑:“洗干净烤熟了都一样。”
“您自个儿慢慢吃吧。”苏平河摆摆手,“我们就此别过,我要继续赶路了。”
“等等。”那人却唤住了她,“我受伤了,一个人无法支撑到我的其余族人来寻我……你跟我同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