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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怀远看向她的眼神越发柔软。

他也不是没见过比苏平河更有才干之人,但世人大多有虚荣心,一旦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恨不能把尾巴翘到天上去,弄得人尽皆知才肯作罢。

可苏平河不管做什么都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丝毫没有不可一世。

而且她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并不会因为此刻即将受苦的是梁国人,就事不关己袖手旁观。

“阿河,”萧怀远凑近她小声说,“你方才救了我一命,回头你想要什么赏赐,尽管说。”

苏平河冲他嫣然一笑:“我又不是只为了救你一个人,也是为了自保嘛。再说,我早已拿了你的弯刀啦,哪里还好意思再要赏赐?”

“弯刀是谢你分给我半只兔子,岂能混为一谈?”萧怀远说着也低头笑了笑,“说起来,自从相识以来,一直都是你在帮我。”

虽然烧了他的粮草,但也帮他找到了足以度过难关的番麦,算是将功抵过了。

“毒气之事既已解决,就烦请诸位今夜在地窖委屈一晚了。”郑大善人说,“天色渐晚,雨也开始下了,我再命人给诸位准备些吃食和水,诸位请尽快下地窖吧。”

萧怀远点了点头,首当其冲地顺着梯子爬下去。

地窖门一关上,四周很快变得无比安静。

苏平河这时才觉得自己右肩伤口处钻心的疼,连忙又摸出一颗止疼药咽了下去。

吃完止疼药就有些犯困,苏平河稀里糊涂地吃了一块烧饼垫了垫肚子,便倚在墙壁上睡了过去。

萧怀远见她这般不顾及形象,有些哭笑不得。

“难怪明明生得这般眉清目秀,却没人怀疑过你是女儿身。”他看着苏平河沉静的睡脸,将她的脑袋轻轻扶住,倚靠在自己肩膀上。

天狼和天鹰见此情景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底看到了无奈。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自家主子对哪个女人这般温柔,可这女人……真值得信任吗?

地窖虽有种与世隔绝的安全感,但后半夜时,地表呼啸的狂风和房屋坍塌的声音还是频频传来。

苏平河睡得不是很安稳,但每当她挣扎着想要醒来,总有一双手轻轻拍着自己,叫她不由自主地又沉沉睡去。

等到外面终于风平浪静,一行人才依次爬出地窖。

待眼睛适应了外头的光线后,苏平河缓缓睁开眼睛,满目疮痍的一切叫她久久无法平静。

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古代房屋本就建得不算多牢固,经历这一场浩劫,多半都已坍塌。

尤其跟初来束草镇时周遭平静安详的农院田庄相比,眼下的破败更叫人唏嘘不已。

他们这些外来人员都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当地的百姓自然更加难以接受。

从地窖出来的百姓们有的在默默流泪,有的则是抱头痛哭,所有人的心情都如同昏暗的天空般沉重不堪。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地面上到处都是废弃的木料和砖瓦,萧怀远一行沉默许久,一时间也不知该往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