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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料到,一刻钟前还剑拔弩张的双方人马就这么突然间握手言和了。

只留下一串串纷繁的脚印。

战场又恢复了久违的平静。

萧怀远骑在马上,不住地回头去看,人潮如织,滚滚烟尘,明明知道怎么也看不到她,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

他想,他此生,大约都忘不了这颗短暂地出现在他生命中的灿烂星辰了。

“他究竟还要多久才能醒过来?”段长暮的耐心已经耗尽,连对方蝉衣说话的语气都不再温和。

方蝉衣的态度也好不到哪去:“侯爷要是真如此担心公子,就应该寸步不离地守着她,而不是此刻才来悔不当初。”

段长暮被他噎得说不出话。

他是一军主帅,肩负管理三十万大军的重要使命,如何能不管不顾地只守着一个人?

可是……若他真有这份心,也并不是不能的吧?

他早该想到她不会对神弓营的遭遇坐视不理。

也早该猜到以她的性格,不会喜欢战争。

都是他的错。

他看着此刻躺在床榻上呼吸微弱的苏平河,心里一时翻江倒海,眼眶酸涩难忍,不忍去看,不敢去想,又忍不住想一直一直盯着她。

他早已相继失去父母,好不容易寻回的祖父又已失忆,如何还能再失去她?

两军阵前,她面无血色躺在自己怀里的那一瞬间,他甚至在脑海里升起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若是她再也醒不过来,那他,也不想再苟活于世了。

方蝉衣见他神色悲凉,眼角泛红,到底还是于心不忍地劝道:“公子脉象虽然微弱,但还算平稳,侯爷还是先休息片刻吧,总这么熬着,您也吃不消。”

这几日,段长暮几乎就没有合过眼。

战后的各项部署繁琐,他几乎是整日都在批阅各项军报公文。

夜里也不敢睡,生怕错过苏平河苏醒的时机,就守在她床边,一守一整晚。

铁人也经不起这么连轴转吧?

偏偏还无人敢劝。

劝说的人统统都挨了骂受了罚,此刻都跟扶光似的,在营帐外跪着呢。

方蝉衣见劝不动段长暮,只好又朝昏迷不醒的苏平河说:“公子,你快些醒来吧,再不醒来,安定侯就要倒下了……”

没想到,这话音刚落,苏平河的手指就微不可见地动了动。

段长暮欣喜若狂,赶忙将方蝉衣拉近一些:“他的手指动了,你瞧见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