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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休想拔刀,想怒吼,却在这种诡异的平静里呼吸困难。

半晌,他才道:“正是!”

霍祈阳点了点头,四平八稳道:“阿兄找过高僧,高僧说,若有人以身做殉,可破‘灾星’之局。此人必须是六亲俱灭的男子……所以,你可愿为我霍家一死?”

六亲,是指父、母、兄、弟、妻、子女,饶休恰好符合,全家死光只余了他一人,说起来,也是很惨了。

饶休一下子就愣了。

他从未听过这个说法。

他愣了半天,才怀疑的道:“真有此事?你莫非是想骗我?”

霍祈阳平静的道:“你是不信,还是不愿?”

饶休莫名觉得,眼前的小娃娃身上,有一种不符合年龄的威压,不由得恼羞成怒:“一个害死父母的灾星,居然还编出这种谎言,你以为老夫是三岁小孩子么,老夫绝不会相信!你不过是贪生怕死!”

霍祈阳黑漆漆的眼珠子,在他脸上转了一转。

他一向看不懂人的情绪,不知道对方是喜是怒,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但是阿姊说,“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但是要弄清他是蠢还是坏,其实也没有那么难。你只需要如此这般……他若真心为霍家,自然会去求证,那证明他蠢,听信了流言。而他若推托或指责,那都说明他就是坏!伪君子!可杀!”

可杀!

杀!

霍祁阳冷眼看着他口沫横飞。

在他眼中,他的表情、言辞全都淡去,甚至连他是不是人都变的不再重要,他眼前只余下了他的动作,他按着剑柄的手,因旧伤歪斜的肩,处于放松状态的双腿……

阿姊说:“当你尚弱小,敌人对你的轻视,就是你最大的武器。”

轻视……

武器……

霍祈阳慢慢的走上前,伸手去拿他手里的刀。

一个五岁孩子,想抢一个会功夫的大人手里的刀,这怎么看,怎么都是一个不自量力的笑话。

但饶休也不会真叫他拿去,他一把攥紧了刀柄,瞪着一对牛眼,阴阳怪气的笑了一声:“怎么,终于想通了要自刎了?你这样的灾星,早就该……”

他小腹一凉。

霍祈阳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直接捅入了他的小腹,直击没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