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喜婆眼皮子顿时猛地跳了起来,脸皮子瞬间变得比抹了墙灰还要难看。
新驸马见状, 上前一步,就也要去探一眼,却被右相拉住了——男女有别, 还未行礼, 多少有些于理不合。
右相朝着夫人使了个眼色, 叫夫人去瞧。这夫人就过去, 把帘子撩起来,往轿子里看了一眼。也不过是一眼, 再回过头来,看着右相的样子,活像见了鬼。话也没再说一句, 直接白眼一翻,昏死过去了。
她昏倒的时候,手里还攥着花轿的帘子, 人往后一倒, 生生把轿帘儿给扯下来了。
相府外, 吹拉弹唱的喜乐戛然而止。本是旁边围着看热闹的人群,不成想把轿子里的情形都看了个分明。
花轿里,那个传说中倾国倾城的长公主双眸紧闭,人事不省地靠着轿子的一边儿;发髻乱得看不出样子,大红的喜服被撕成一缕缕的碎片,唯有地上扯落的小衣,白得刺眼。
更刺眼的,是那洁白小衣上,殷红干涸的那几点血迹——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这形状,还能有第二个解释?
过来人一看就懂——长公主和右相长子成亲的当日,被人先一步破了身子!
此事真是匪夷所思,荒谬至极。
右相到底是见过风浪,惊骇之下,低喝道:“还不把轿子抬进去。”
这重新起轿,入了府门的功夫,右相夫妇俩就已经掂量清楚了。
这可是长公主,前朝养了一堆面首的也大有人在,破了身子又如何?
右相虽然位尊,碰上皇家,却也只能忍下去,不管怎么说,这适龄的金枝玉叶也就只有这一个。何况事情尚未查明,究竟是哪里出得纰漏可不好说。
可他夫人却有别的打算:从前她担心,这儿媳妇出身尊贵,怕是要骑到她这婆婆头上作威作福;如今出了这事儿,就不信长公主还有脸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只要不给别人养下孩子,她这当婆婆的,倒也不介意长公主这样嫁进门。
说到底,这夫妇二人都很清楚自家儿子是个怎么样文不成武不就的货色。若是老二,当了驸马还怕误了前程。可这老大,真是没有更好的去处了。
说来可笑,全场竟没有一个人去想那贼人是何方人士,更没有人张罗着去捉拿贼人。
所以长公主在相府中醒来之时,这右相和夫人一个面色铁青,一个柳眉倒竖,均正襟危坐,拿乔儿作势,对她开了口:“如今你令我宋家蒙此奇耻大辱……”
长公主身上裹着红色大氅,一身的零落泥泞皆藏在这大氅之下。她生得雍容,刚及笄已有华贵之态。只是现在遭了大难,小脸儿苍白,唯有鼻尖儿和眼眶儿微微泛红,但是下巴轻扬,不失一个公主应有的姿态。
夏泱泱打断了那夫妇俩的话,咬着嘴唇,做出一副隐忍无奈的模样:“是本宫失仪,让相爷和夫人难做了。这亲事,就算了吧。”
她朝随从招招手:“本宫要回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