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泱泱鼻端一紧,眼里噙着泪花儿,竟然情不自禁地闷哼了一声。
她深吸了一口气,朝着门外说了声:“赵公公……我想要杯水……” 话一出口,夏泱泱心头诧然,她的声音,竟然已经旖旎成这幅腔调。
那赵公公在宫中伺候多年,夏泱泱声音里的变化,他哪里会不晓得。他心头默念了声“罪过”,长叹一声,就要去倒水。
可是帷幔里,又传出绵软缥缈的一声:“……要冷的……”
赵公公倒吸一口凉气,手抖了一下,差点儿被壶洒出来的热水给烫了手。他把那热水泼了,换了冷水,待夏泱泱用罢,就心惊胆战地出了西暖阁。
见赵公公走了,夏泱泱从自己的衣物里摸出一个白色小瓷瓶来。她打开盖子,一股沁人心脾的玫瑰甜香从里边蓬勃而出。
她咬着嘴唇,小心翼翼地在夏煜的袖子上点了几点,又在他的枕畔,和被窝里洒了些许。
含元殿外,雪已经停了。只是北风呼啸,吹动松枝上的积雪,竟让人一时以为雪还在下着。远处有两个年幼的小公主站在松树不远处,看雪地里的两只麻雀吃地下的谷子。
赵公公跨出殿门口之前,听见外边有人私语。
“怎么皇长姐进去这么久?”
“八成是趁着陛下病着献殷勤,她不是……”
声音越来越小,赵公公也不乐意再听下去。
自从先皇病倒,夏煜便纵容弟妹,宫中太傅打不得骂不得更是凶不得,他任其自生自灭,等得就是哪天,他们自己惹出事来。到时候他斩草除根,就师出有名了。
赵公公从小看大夏煜,依稀记得大约是他七八岁起,便对兄弟姐妹,没有显露出一丝手足亲情了。其中缘由,他也看不分明。
赵公公掀开门帘,跨到殿门外去,行了个礼,便安抚门外候着的人们:“诸位还请稍安勿躁,天寒地冻的,就回宫吧。在这里候着也不是个事儿。若是冻出个好歹,陛下醒了,也不安心。陛下此番并无大碍,各位无需太过忧心。”
他在门外候了半个时辰,方回到西暖阁中。夏泱泱已经穿戴整齐,准备回去了。
她走到夏煜身边,低下头,说:“煜哥哥,泱泱日日都会来给你暖身子,求你好起来。从前是泱泱害了你,煜哥哥若是能好起来,泱泱什么都肯做……”
说到最后,她眼眶子已经是噙满泪水,一颗晶莹的泪珠子,从她眼角淌下,一不小心,“啪嗒”一下字,落在了夏煜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