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泱泱不是个小气的人,跟宫女点了点头:“就依着夫人的话,都端上来吧。”
点心一端上来,夏泱泱就微微皱了皱眉头。
全都是油汪汪,甜兮兮的油酥,炸物之类。虽然用了花瓣儿点缀,依然掩饰不住那股子油腻味儿。
若是为了给她送药,实在是该送些蜜饯果子,清淡爽口的东西。她表面平静无波,心里却嫌恶得差点儿笑出声儿来。堂堂右相和命妇,就这么小家子气。说到底还是怕她有了孩子,不是问她吃的药,就是暗戳戳地打探她癸水的事儿,居然还弄了一堆油腻腻的点心试探。其实就是明着问,又如何,反而不似如今,让人心中不悦。
“夫人,其实……” 夏泱泱面上颜色端正,刚要同她说,却听见外边通传:“皇上驾到!”。
夏煜几天不曾来探她,她名义上的婆母一来,他也便来了。
殿门推开,夏煜神采奕奕地走了进来。头上金冠上缀着硕大一颗夜明珠,鬓发上也用彩珠结成两束,映得他那双桃花眼中碧波盈盈。
他扫了一眼碟子里的那堆点心,轻笑了一声:“夫人可真是个有心人。”
其实,他语气极是寻常客气,但那右相夫人竟给他吓的手一抖,差点儿从软榻上滑下去。她多少也听说过这位的手段,虽然他生了那一副比女人还美的样貌,可是那皮囊底下可都是黑的。
可她多少也是见过世面,不至于真露了怯。只是人战战兢兢起来,脸上笑得僵,要跪不跪,要坐也不坐地说:“哪里哪里,都是些乡野粗食罢了。”
“夫人说笑了,堂堂大燕的右相的夫人,用的怎么可能是乡野粗食?!”
那夫人立刻便发觉被他骇得居然失言,刚要跪下请罪,夏煜却笑了起来:“不过朕那太医说,乡野粗食,更宜修身养性。这宋卿可是深得朕心啊。”
他用余光瞥了夏泱泱一眼,眼角带着一抹揶揄:“不过朕这皇妹最近吃不得荤腥油腻。这点心虽好,可她一闻这味道,就恶心欲呕。怕是要辜负夫人这一番好意了。”
夏煜掐了掐夏泱泱的肩膀:“皇妹,你说是也不是?”
他这话里的意思也太过分。夏泱泱因为愠怒小脸微微发红,却不能发作,撅着小嘴说:“太医确实说了,这风寒还是吃些清淡的好些。”
“不过皇妹,” 夏煜又说,“这驸马却还真是个贴心的人。他平时喜欢吟诗作对,在教坊中富有盛名,最是懂得这女人心了。把皇妹交到他手心里,皇兄极是放心。”
他望着右相夫人:“夫人也知道,朕父皇最是宠爱我这皇妹,朕也是把她当明珠一般在手心儿里捧着,放嘴里含着……”
夏煜用将夏泱泱的鬓发放到手里捋着,“ 皇妹现在身子不适,过一两个月,待她身子爽利,不呕也不吐了,到了府上,还请夫人好好看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