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泱泱故作慌乱,娇羞地把目光别开,说:“不知小师父什么时候有空儿,我下午在家里……” 话不说完,就轻挑柳眉,慌慌张张地扯了袖口儿,把嘴掩上。

一等一的做作,十足十的娇媚。连夏泱泱都在心里啐了自己一声“造作”。

宗景身上没带石板,比划了几下,夏泱泱看不懂,就折了岸上的树枝,递给宗景。

他用树枝写在浅滩上:“寺中有事,明天。”

夏泱泱娇憨笑着:“明天要是下雨可怎么好?”

宗景微微怔了一下,又写:“下雨也来。”

“风雨无阻?”

“也来。”

宗景用手做了个撑伞的姿势,然后指了指夏泱泱——他有伞,她给的。

……

第二天却还真的又下雨了,好在这雨并不大。

只是这雨绵绵密密的,山下河流的河床怕是又涨了。她们在山上,这水只会往山下流,可是到了山下,还能往哪儿去哪儿去呢。

夏泱泱坐在窗前,把手上的凤仙花泥用针挑掉,又把香包重新装了些干桂花进去。

宗景听不见,鼻子和眼睛却比常人更灵敏些。

夏泱泱把手臂抬起,看那手指上染着的朝霞。这穷乡僻壤,装扮自己的东西都是就地取材。不过说实话,她也不需要这些劳什子的东西。

夏泱泱双手交错,软软地翻了个花手儿——她这样的身姿,天然纯粹,就已经很好了。

外边的砂石路传来簌簌的脚步声,夏泱泱从窗口望去,宗景果然撑着伞来了。雨伞挡着他的脸,只看得见微微细雨中,一身月白僧袍。

小屋窗外的野菊花被雨吹得带了一股苦涩的香气。

宗景走到窗前的时候,夏泱泱轻轻叫了声:“小师父。” 她明明知道宗景听不见,可是宗景好似心有灵犀一般,在伞下抬起了头。

一双眼睛黑若点漆,好像被雨水洗过,他朝着夏泱泱点了点头,露齿笑了。宗景脸上原来是有个浅浅的酒窝儿,因为太浅,离得这么近,笑得这样走心,才显现了出来。

夏泱泱走到门口儿,把宗景让进屋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