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垩染在他手掌, 宗景十指皆白。他盯着那暗卫的眼眸,手中转起佛珠,双手合十:“我——佛——慈悲。”
其时, 宗景眉宇紧缩似风雨欲来,但目光却依然清澈通透,像是一泓温水, 那暗卫心中却没来由一慌。本来想要说的, 想要做的, 竟然从脑袋里抽了出去。
等到宗景正欲转身离去时,他才突然问:“殿下可知道那位姑娘的下落?”
出家人不打诳语,这暗卫这样一问,算是占人便宜。
宗景转过了身子,山风吹拂竹林,竹叶摇晃。
他忽然抬起手,掌风起,一截竹干应声折断,发出清脆的声响。
出家人不打诳语,可宗景,不能言语不是?
但若是有人伤她,便如此竹。
……
宗景日日去那寒潭,口舌也越来越灵活,渐渐那写字的石板也带得少了。
夏泱泱在这洞中已经过了数日,虽是被困,但也被他伺候得舒服妥帖。这处洞天实属福地,不知冬季如何,可这盛夏时节,哪怕外边酷暑炎炎,但这里头也十分凉爽舒适。
只是日日在此消磨,让夏泱泱觉得无聊。她磨着宗景,叫他松开了的她右手,好让她翻书看。宗景虽然不乐意,但也应允下来。
他把夏泱泱囚在此处,是怕他母妃派来的人害她性命。但宗景既然已经叫那暗卫传话,想来情势已经不似从前那般凶险。他为人单纯笨拙,长在寺里,一心怕人伤她,却再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了。
这一天夏泱泱正在榻上翻书,忽然听见外边脚步声响。她刚抬起头,宗景就已经走进来了。他手里拿了小小个油纸包。因为这洞里有了夏泱泱,宗景怕再像刚开始那样窘迫,给自己在这里也添置了些可换的干燥衣物。
等他自己收拾妥当,就坐到夏泱泱身边儿,把那包东西打开。
夏泱泱睁大眼睛去看,那里边儿原来是把小剪子,还有柄锉刀。
夏泱泱已经猜到这是做什么的。剪子小巧秀气,上边儿还缠了红绳儿,断然不是把平常用的普通剪子。
宗景看着她,水汪汪的眼睛忽闪忽闪,然后伸出手,试探着小心翼翼地把她的手捉住,放到自己的膝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