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拾级而上,走到门口,夏泱泱的脚下却踟蹰起来。

“姨娘不送本王出去吗?”

容衍挺胸抬头,嘴角带着笑,在一边儿扇他的扇子。

“怎么会呢……” 夏泱泱舒展腰肢,探着身子去送那木门上的铜把手。

胳膊肘子好似不经意碰了下容衍的手腕,容衍觉得腕子上手筋一跳,扇子伸出,喉音喑哑:“崔姨娘既然没穿鞋袜,那就送到这里吧。”

容衍一人出了夏泱泱小院子,侍从已经把软轿抬进大杂院儿里头了。

领头的看见他手上淌血,但见容衍神情自若,也就没问什么。

倒是容衍发现轿子进了大杂院,绷起脸来:“这倒也不必。”

那侍从点头哈腰:“主人,轿夫抬得高,什么腌臢东西也没沾上。”

他鼻子灵,东西脏了闻到鼻子里,比看见还难受。

容衍这才满意,撩起袍子,坐了进去。腿一抬,下人把他靴子脱了,又拿了一副新的,准备给他换上。

他那侍卫首领低声问:“主人,这崔姨娘是不是还要杀……”

容衍扇着扇子:“算了吧。”

……

过了几天,就是镇上赶集的日子。夏泱泱收拾了下,就准备去街上唱戏。

其实这事夏泱泱是做不得的。她是崔大姑当了外室以后才捡来养的。崔大姑进过戏班子,可夏泱泱只是崔大姑教过一些。

她一个单身女子,无依无靠,人偏还生得如花似玉,就算自己不惹事儿,事儿也会找上她。

集市上热闹,太阳烤的狗都趴在屋子里头,这人却也不少。

这不是坏事,赶集的人多,人手里有余钱买没用的东西,做买卖的生意也好,国泰民安,风调雨顺。这是管事儿的人管得好。

夏泱泱还没到地方,就碰见俩位熟人。

那俩丫头脸儿不像,但是站在一起整整齐齐,是有些像姐俩儿的,她们把夏泱泱拉到一边儿,神神秘秘:“泱泱,你教我俩说的,可都说了。”

夏泱泱拉了她俩的手:“那可真谢谢姐妹们了。拣一天到我那儿,喝壶酒,我宰只鸡,咱们吃。”

那姐俩儿笑得眼都不见了,一个捅了下夏泱泱的腰眼儿,一个说:“你这死丫头,一只鸡就把我们打发了?说好了大姑那件绣花比甲呢?”

穷人家,没那么多讲究。什么遗物不能动,那都算是矫情。从小担心的就是会不会饿肚子,那些有的没得,不是这等人计较的。

夏泱泱捂着嘴笑:“知道啦。吃饭的时候去我那里,你们一人挑一件喜欢的。”

能直接跟她说,这就让人放心。

而且话是这样说了,其实回头吃饭的时候,姐妹们也是带着好东西去,不会让夏泱泱亏了。

夏泱泱跟她们说了几句,这俩人还赶着去逛街,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