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睫毛微微翕动,睫毛下的双眸被水洗过,比天上的星辉还要夺目。
人一旦有了惯性,可真是可怕。
明明在水下,夺她气儿的也是他,让她憋得要死的,也是他。可是若是离了他,那就一点儿获取气息的盼头都没有,所以身子死死缠着,好像还能翻牌似的。
哪怕是到了这水面上,人若是脑子不清醒,也还得是缠着不放手,那就算着了这诡计多端男子的道儿了。
可好在夏泱泱不至于,她脑子清明,然而身子还是个寻常女子的身子,忍不住靠着他,偎依着他。说到底,这方天地中,就属他胸口,腰间,腿上,还有些温度。
夜风从天窗溜进屋子里,吹得夏泱泱身上一阵痉挛,她见容衍不动,两只手灵活地把他领子又往旁边儿拨了拨,可是领子下边还有中衣,白色的,黏在他胸口。于是吸了口气,又把他中衣扒拉开,露出两块精致的锁骨。
这锁骨却又不够顶用,双手往下滑,光滑的一块,上边却又有点儿玄之又玄的东西。
换了别的时候,若是稍微有些暖,好比那红绡帐子里头,暖暖的被窝儿里头,她也就不放过,揉捏两下怕是免不了,管他是不是舒服。
可是俗话说,饱暖思口欲。她虽然不饿,可是却不够暖。所以高抬了贵手,小手往他身侧滑去,一下子也就抱上了,手臂都贴着肉,能多暖和一点儿是一点儿。
可是这能有多暖。
“王爷,奴家冷……” 夏泱泱哆哆嗦嗦,像只因为一晌贪欢,睡过了头,没来得及能飞到南边过冬的寒鸦儿。
容衍叹了口气:“姨娘不该跟本王争高下。”
他声音温润,叫人摸不透其中的意味,可是夏泱泱听了,嘴角却忍不住荡起一丝笑,把头垂在容衍肩窝里,声音低如蚊蚋:“奴家几时争了,这不一直都在王爷下边儿吗……”
她唱惯了小曲儿的嗓子,说什么话都好似要转几个回旋儿,可是又酥软得像是要化了一般。
容衍手微微一颤,带着她出了那池子。
这时候他的侍从才仿佛姗姗来迟一般,声音从墙根儿下传来:“王爷,您可还好?”
容衍耳根子发红,压着心头愠怒:“本王无事。”
这简直是火烧房子,只剩下一张门框,才提着桶水来。
过了这处池子,后边过一条短短的走廊,就有一处楼梯。上了这楼梯,才又是一条走廊。这走廊一边是敞开的栏杆,另一边儿有三五间屋子。
这天月明星稀,楼上风有些急,浸透了水的衣裳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夏泱泱的头发被风吹得散乱,一只玉簪从她的发髻上坠落,被风吹到了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