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长吁了一口气:“有叫人帮忙的。” 夏泱泱咬着袖角,“梅香跟我到了竹林外头。我看着这处十分清幽,猜着夫君喜欢清净。于是就叫梅香回去了。”
廖明月眉尾轻轻一跳,被这女子搞得哭笑不得:“既扰我清净,怎么自己又来了?”
夏泱泱舔了舔下唇,突然垂着头蹲了下来,拿了条汗巾,浸了热水,又拧了拧,才站起身来:“求夫君让泱泱做些人妇该有的本分吧。”
她把那条热气腾腾的汗巾蒙在手上,战战兢兢地伸到廖明月面前,又试探着往他的面皮上敷去。
“泱泱回来以后,心里十分不安……”
发烫的汗巾铺在廖明月的脸上,他脸上的毛孔张开,吸吮着汗巾上的蒸汽。那水盆里头滴了玫瑰花露,他的皮肉都带了一股葱翠的芬芳。
夏泱泱深吸了一口气,低吟浅语:“泱泱也知道,夫君不愿跟我同房……”
她的手隔着那汗巾,轻轻地划过廖明月的唇,“可是总该有些事情是我能做的……”
她又俯身,把那汗巾在水盆儿里头泡了泡,她的手被那热水烫得微微发红,热水顺着她手心往下淌,顺着她白玉一样的手臂溜进袖子里去。
夏泱泱停了一下,把袖子挽了挽,露出纤细红润的关节儿。
她又站起来,把那重新过了水的汗巾敷在廖明月的下巴颏儿上。
廖明月禁不住半闭了眼睛,红润的薄唇似颤非颤,他的喉头微微滚动,心口有股潮热的东西,上下涌动。
自从那件事,廖明月再没让人近过身。在内廷,身为一个太监,碰触经常是难免的。人要保命,哪还有什么可计较的。
可是在他廖明月能掌控的地方,他对和人接触的排斥,近乎病态。
譬如这张脸,就没人碰过。
可是夏泱泱的手,隔着那汗巾,隔着那团蒸汽碰到廖明月的脸上时,他居然没有拒绝——那总是隔着点东西的。
但是,廖明月心中明白,他这是自欺欺人。事实上,夏泱泱碰触他的感觉,他居然有些喜欢,甚至还想让她继续下去。
她却已经擦好了脸,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在他耳上揉捏着,像是两片羽毛拂过。她的手顺着他的耳廓,转到了他耳后。廖明月的耳朵很薄,很薄,透着屋子里的光,都能看清里头的紫色的细小的血管儿。
夏泱泱稍稍擦了两下,这双骨瓷一样的耳朵就泛了红。她用手指边缘轻轻一碰,都觉得微微发烫。夏泱泱舔了舔嘴角,吸了口气,藏住眼角狡猾的笑意。
她的手顺着他的下颌滑到了他的脖子上。汗巾上的水滴在他松开的衣领上,落在他的锁骨上。
廖明月突然握住夏泱泱纤细的手腕子:“给我洗个脸,就是取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