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身子是个很神奇的物件,耳朵长得像腰子,脚长跟小臂长相仿,脚心四通八达,按一按,不知道身子里隔着十万八千里的哪一处就突然会起了反应。
廖明月蹭的虽然是手臂,但是搔得好像是夏泱泱的后腰,让她痒痒得有些难耐,想要笑,可又笑不出,想让他停手,可是又舍不得让他停手。
动一处,影响全身这等牵动身子的奇巧,太监最是钻营得清楚。从前后宫里头妃子争斗,宫里这些太监嬷嬷给人收买了,伺候人的时候,偷摸儿往哪个怀孕妃子的后腰上那么一戳,神不知鬼不觉,那龙胎就保不住了。
廖明月没伺候过妃子,自然也不曾做过那等下作事情,但这法子他该怎么用在夏泱泱身上,却心中有数。
他想要牵动的,是夏泱泱的心,要勾的,是她的魂儿。
只是这些都是暗地里发生的。这一男一女,若是看上去,在这屋子里站得也还端直。唯有夏泱泱身子里头是怎么热络潮湿起来,也就她自己知道。身子上也不是没写端倪,脚趾头微微蜷起,但是那藏在鞋子里;牙齿咬着唇肉,也咬得狠,可那也藏在口中,别人瞧不见。
梅香那丫鬟却不知就里,还在一旁候着,等着汤盅空了,她好端出去。
可廖明月这也不过是开了个头,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却不合适这屋子里头再有第三个人了。
他斜睨了梅香一样,嘴角微微一勾,却伸出手来,拇指往夏泱泱唇上轻轻一揩,把那汤汁都顺在了他自己的拇指上,却又把那拇指放到自己唇边,吮了一吮,发出轻微的气声。
他旁若无人般注视着夏泱泱,眸子里好像有一团蓝幽幽的火,又冷,又灼,像是霜天夜幕中最明的星,叫人看一眼,就挪不开眼。
可是,这梅香单单知道,要是姑娘和姑爷吹灯睡觉,她是该躲开的;她甚至还知道,这要是亲嘴儿,她也不该看。她想不通,怎么这俩人喝汤喝得也叫她面红耳赤起来了。
她总不是个傻的,心里头却大为震惊,属实是长了见识。
可却还有些痴痴傻傻,不知道安安静静出去就算了,却捧了那托盘,期期艾艾地说:“……姑娘,我……我去把这盘子放回去……”
她跌跌撞撞出了门,顺手把门带上,突然又迸出一声贼兮兮的笑来。
这笑声屋里头俩人听得一清二楚,夏泱泱颇为羞赧地垂下眸子,脖子却红了。
廖家人一向沉静庄重,这般呆头呆脑却又欢喜可爱的主仆,廖明月不知多久没见过了。
他皱起一对剑眉,眸光里好像带了冰碴子,给他看一眼都能在人心口扎个窟窿。
“你这丫鬟刚才叫你什么?”
夏泱泱微微一怔,恍然想起,梅香一直都称呼她“姑娘”。她一向是叫惯了的。
在廖家,其实是该唤她一声夫人。可是陪嫁丫鬟对夫人这般称呼,倒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她母亲夏夫人的陪嫁丫鬟,这么多年,也都还叫她姑娘。所以夏泱泱本也不觉得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