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说,这也是给了夏将军家几分薄面。
夏泱泱坐着洞房里,终于得偿所愿。廖明月虽然是个宦官,可是敬重她,又善于取悦她,她此生一眼望去,所得不少。
至于廖明月如何报仇,到底要不要报仇,她却不在乎了。
夏泱泱此时,唯一紧要之事,唯有她面前那一对儿从中剖开的葫芦。
夏泱泱斟了酒,只等廖明月来和她共饮这一杯了。
可等廖明月穿着一身大红喜服进了洞房,夏泱泱却又不甘心简简单单去喝那一杯酒了。
她迫不及待地等着他用喜秤撩开她的盖头,满心欢愉地看着那俊美的面容在她面前绽放出一个温暖明净的笑容,又把自己的手,交到他修长宽大的手掌中。
红烛摇曳,廖明月和她各自手持半只葫芦,中间一根红线相连。
佳人笑眼盈盈,把葫芦送至廖明月的唇边,廖明月目不转睛地盯着夏泱泱,啜饮合卺美酒。
【同饮一卺】达成!
等廖明月把那酒杯放到夏泱泱唇边时,她噙了一口酒,却迟迟不肯咽下。
这任务虽然成了,可是这下半辈子也还要过得顺心遂意。
夏泱泱矮下身子,撩起廖明月的袍子,在他诧异中钻了进去。手往他腰上使劲儿一拉,人也倒了,腰带也松了。
袍子里头藏着两条笔直修长的腿,被夏泱泱的手掌量了个仔仔细细。再接下来,廖明月那日怎么对她,她便怎么对他。
那日在铺子里,她总算如愿见了他的所有。
夏泱泱也横了心,想过,那就算是正经可怖,也总归是他。
但是其实,或许当年是血淋淋,会骇到人的。可是十几年过去,该愈合的早已愈合,不过是一个人,一个身子罢了。
……
这之后,又过了许多年。
重回廖府,其实廖家人也有认出她的。但是廖家人的态度,实在系在廖明月身上。他夫妇相亲相爱,相敬如宾,旁人岂敢不尊她,敬她。
这些年过得风平浪静,二人膝下无子女,但有彼此,已经胜过人间无数。
可惜廖明月身子残疾,走得早些。
他是睡梦中故去的。不过那天白天,他坐在花团锦簇的庭院中,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些情景。于是,最后一次给夏泱泱梳了头发,在她耳边说:“曾经过往,将来以后,全都是你的。”
……
夏泱泱在冰中睁开眼睛。
她在冰里,冰外是一片寂静的天地。
星光隔着剔透的冰照进她的瞳孔里,肌肤碰触着千年寒冰无形的寒气,夏泱泱试着眨了眨眼睛,睫毛就蹭着冰面,可见根本也没有多少空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