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泱泱心头一颤,看着沈七。他依旧俯身侧卧在一片柔光里。眉目如画,静谧怡然,好似还未醒来。

她听见老者道:“天道自有道,他倒行逆施,失了五感,自有天道重塑因果。说到底,不过是一命换了一命。但这终究是沈七心中所愿,你不必介怀,自去好好生活吧。”

这老头说罢,深深地看了夏泱泱一眼。

夏泱泱低下头,沉默了片刻。然后抬起头,一字一顿:“老人家,你这番话,难道不是动之以情,想诓我自愿入冰瀑,好去续他的命。”

那老头顿了一下,白色的眉毛底下,目光矍铄:“姑娘,贫道所言非虚。此事不在乎贫道怎么讲,而在乎姑娘打算怎么做。”

他话是真的,算盘也是真的。

夏泱泱道:“师父容我想想吧。”

那老头点了点头:“那老夫便撤了外头的人,到底要如何做,姑娘思量后,再来前边殿里寻我吧。”

等那木帘垂下,夏泱泱就走到沈七身旁,袅袅婷婷坐下。

她摸着他的头发,柔声道:

“你为了我变成这个样子,我若是为了你再去走回老路,岂不是让你付出的一切变成徒劳。”

夏泱泱俯下身子,忍不住用濡湿的嘴唇轻轻碰触沈七微微翕动的长睫,又碰了碰沈七的脸颊。

他脸颊有些凉,又落了细微不可见的香灰在上头,染了夏泱泱一唇冷香。

“ 你救我,我又救你,救来救去,是不是像两个傻瓜。”

她咬了咬牙,把手放到沈七的手心里:“我现在又怎么知道,自己不是又一次陷入你钩织的幻境中呢?

就到这里吧……泱泱在这里定下心愿,此生一定要好好过活,连同你的那一份一起。”

夏泱泱看了看外头,隔着竹帘,一切都晦暗不明。

她的脸颊一片湿润,丰盈娇美的唇不住抽动着:“可我怎么舍得,一个人独活,怎么撑得下去呢。”

她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的手探入沈七的领子里。

他的领子本就宽松,是最干爽舒适的锦缎密密织就。

她不过用手轻轻一划,那领子便轻而易举地敞开,露出洁白莹润的脖子,锁骨,胸膛,丹田。

那衣衫柔软,松松散散地披在沈七身上。

夏泱泱把手贴到沈七心口,那里头“扑通扑通” 跳得动听。

她把耳朵贴在他心口,夕阳的余晖隔着帘子的缝隙,在夏泱泱的脸上染出条条金色。

她看起来极美。

“让我自私一次吧。” 夏泱泱自言自语,手穿过沈七的腰,搂在他的身后。

那高冷的少将军,那偏执的帝王,那又痴又疯的和尚,那病态的摄政王,那别扭的宦官,各个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