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星临秀美的面孔变得狰狞可怖,明明应该觉得恐惧的,林白却觉得,眼前的男人浑身上下都在诉说着脆弱和绝望。
她轻轻皱了皱眉,心里微微泛起一点涟漪,而后又快速平静下来。奇怪,她的情绪波动怎么变得这么小了。
念头一闪而过,林白没再细究,特意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看向两人,往日里清澈见底的黑眸这一刻却呈现着一种近乎冰冷的神性。
月星临早就看明白她腐烂的内里,只是一直不愿意相信罢了。不过,谁又知道他是不是在掩耳盗铃呢。林白慵懒地眨了眨眼,心想。
“林白”辛望一时不敢相信,微微泛红的眼眸都有些呆滞。他怎么也不理解,明明对他一直态度都很好的林白,会突然说出嫌他烦这种话。
这和印象里温和坚韧的林白截然不符。而可悲的是,在刚开始的幽怨无措后,他竟然开始一点点给她找补起来。
或许是因为心情不好,或许是因为刚刚和月星临在一起很烦躁,又或许是
辛望像是割裂出两个人,黑色的他警告自己不要心甘情愿掉进陷阱中,白色的他又温温柔柔地安慰他,说这不是林白的真心话。
盘起来的头发因为刚才的动作散落下来,高高在上的指挥官缓缓放下停滞在空中的拳头。辛望扯了扯嘴角,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他心下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做。
从出生起因为深厚的家族底蕴而培养起来的自尊心不允许他跪地求饶,而心中对林白升腾起来的占有欲和感情又不允许他就此放手。
他黯了黯眸子,竟隐隐羡慕起聂游来。他心知肚明却眼睁睁看着自己沉沦,仅仅是因为头顶的月光而自甘自愿。不需要考虑家族,也愿意放下身段,只是想永远陪在林白身边。
辛望扪心自问,他做不到这样。
他无法把自己放得太低,也不愿意舍弃荣誉加身。
指甲狠狠嵌进肉里,尖锐又磨人的疼痛唤回了一点理智。辛望垂下眼皮,看着印出指甲印的掌心,突兀地笑了声。
“我知道了,林白。”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他没有继续解释是明白了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林白一眼,圣洁清冷的金眸里盛满了疲惫。
辛望整理了一下衣着,手指灵巧地把散乱的头发重新梳好,恢复了往日的高不可攀,如果不去仔细观察他微红的眼眶的话。
转身毫不留情地离开,银色长发在身后一荡一荡的,好似在挽留。
林白默默看着他挺拔端正的背影,如果不是她刚巧目睹了发生的一切,恐怕会像宴会里的其他人一样,察觉不出辛望的异样吧。
“满意了?”月星临费力挪了挪腿,狼狈地撑住地面坐了起来,后背贴上冰凉的墙面,让他有些不舒服地颤了颤身子。
林白没有吭声,只是迈步往他身边走了走,刚抬起手想把歪倒的轮椅扶起来,就见月星临抬起胳膊挡了挡脸。
蓦的,林白笑出声,眼尾都流淌着笑意,语调微微上扬,“不是胆子很大吗,挑衅挑拨样样精通,怎么,还怕我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