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一颗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的山楂。
这个想法在脑海里成型的瞬间,连枝呆住了,她崩溃地喊道:“朱朱, 这糖山楂你有没有洗……”
连枝在看向朱朱那双满是嫌弃的双眼时, 忽的一怔。
记忆的碎片在她脑海中闪现, 如同拼图一般逐渐拼凑成完整的场景。
应止玥腰间的五刑玉滚烫,她闭上眼睛, 蓦地跌入连枝死前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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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枝死前的那一天,也是她大婚的日子。应止玥虽是应家的大小姐, 也没怎么见过旁人成婚。
礼仪极为庄重繁复,即使连枝只是个普通的旁支姑娘,可应止玥旁观着,对方该遭的罪也一个没少。
给连枝梳头的婆子下手很重, 她叫得跟杀猪似的。可能是年纪小的原因, 她对大婚并没有产生什么仪式感, 只是挣了挣身上厚重的礼服, 头上抹的桂花油也熏得人头昏脑涨,她憋着气道:“有没有人救救我,我不能呼吸了!”
明知没有用,可应止玥还是无意识地帮她托了托身上的嫁衣,连枝似有所感, 茫然地在空中望了一圈,直到被婆子狠狠地敲了一下头,“新娘不该左顾右盼, 太不庄重。”
连枝吐了吐舌头。
虽说她名义上是从县府出嫁, 但说到底只不过是一个没落旁支的女孩,除了表姐李夏延, 并没有太多人关心她,大家都说以她的身份居然能嫁进于府,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连枝表示:“那这馅饼一定不太好吃。”
绞面的婆子凶神恶煞,几根细线痛得连枝龇牙咧嘴,肚子也饿得一个劲儿地叫。这就算了,这婆子连个绿豆糕都不肯给连枝吃,还一个劲儿嫌弃她是最不安分的新娘。
应止玥想,连枝肯定不是忍气吞声的性格。
果不其然,连枝马上顶嘴:“是是是,阿婆您最安分,您最适合做新娘!”
这婆子往日里伺候的都是温婉贤淑的大家小姐,什么时候见过这样性格的新娘子?
阿婆气了个仰倒,捂着胸口要麝香定心丸。
人仰马翻中,连枝却没管那个揉着脑袋破口大骂的婆子,她自然看不到不存在于记忆中的人,可在应止玥拉了婆子的助力下,她趁此机会顺利地跑了出去,到了侧门处时才一呆,随即惊喜地叫道:“朱朱,你来找我玩吗?”
应止玥顺着她呼唤的方向看过去,也不由得怔住。
和印象中血红色嫁衣的阴森木偶不一样,眼前的朱朱身着一袭温柔的淡绿色绸衫,婉约恬淡,黑发盘成一个清新的发髻,上边只别了一根碧色的簪子。
眸子明亮,犹如清晨花朵洒下的露珠。
朱朱轻声嗔道:“都快成婚了,怎么性子还这么跳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