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小姝动作微顿时,这猜测自是成了真,应止玥提起的这口气积了郁,化成秤砣一样缓缓往下坠,许久未尝、近乎陌生的冲动席卷了她。
这不是春花湖柳的明媚悸动。
是憎弃、厌恶、狠戾、怖惧、倦累和她自己都难以分辨的负面情绪,在同一刻所席卷而出的恶意,应止玥被这冲破她姣好皮囊的冲动所攫,几步上前,圈住了小姝的脖颈,径直往下一拉——
小姝的武力远胜于她,毕竟应止玥压根不会武。
大小姐理智明白,这一下不可能成功,只是意气用事,然而在真的将其拽下来时,也没有精力再去思考缘由。
而是任由这股冲动作祟,依照脑海中盘桓已久的想法,坚实地咬了下去。
“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不让我去?”
如果后续再来看,应止玥对陆雪殊脖颈的执念,可能也要伊始于小姝。
无声跳动的脉搏响于应止玥的齿畔,隔着薄凉的一层柔韧皮肤,那些血液也想要流曳出来,辗转旖旎于她口舌。小姝生得艳丽,那血液也必是艳丽以至于辛辣的,顺着喉管往下会是崭新冰凉的痛意,叫醒她所有残存的窸窣恶意。
可大小姐的舌尖又太过于细嫩,只能濡湿原本干燥的绷带,尾缘那一点光洁冰凉的皮肤只能蔓上一层稀薄水意,幽微烛光下是冷岚积玉,再肃杀纯粹的凌厉也要搅裹这不清不楚的潮湿雾气。
这对于应止玥来说,只是纯粹的发泄。
可是对小姝来讲,在细齿摩挲,并着那一抹温凉的湿润迤逦过最脆弱的脖颈时,于危险的杀气之外,也有更令小姝惧厌的热意在诞生。大小姐牙齿磕咬的力度毫不留情,是真的可以嚼出来血气,可因着这动作却不得不靠近小姝,于是那身体的起伏和温度也贴近四肢百骸。
很不合时宜的,小姝突然意识到,现在自己嗅入的味道来源,竟是亲手挂在矫情大小姐腰上的香囊。
小姝自己嫌弃,却也无可奈何制出的香料,以从未想过的媒介,穿透此时的呼吸。
这回,小姝是彻底黑了脸,一把扯下还欲张口咬合的神经质大小姐,本质的冷漠和倨傲冒出头,绷带下藏着的皮肤紧绷,于是连同声带震动也带着遮掩不下去的杀意:“随你。”
只是这声节还没来得及组成字句,就消弭在淋着齿痕湿气的绷带之下。
应止玥被小姝扯开时,唇齿离开,左臂却还牢牢地拴在小姝的后颈上。而此刻,阻了这话音的变成手指。
在小姝薄唇微掀,欲厌恶吐字的前一秒,应止玥的指头已经蛮不讲理地塞了进去,以一种近乎轻慢的姿态低语道:“小姝,我不是说过很多次,你是哑巴了吗?”
“嘘——哑巴怎么能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