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雪殊敛了眉目,声音很淡:“我以为姑姑想和我一起死。”
这当然不可能,她立马否认:“我什么时候……”
却在对上陆雪殊的黑眸时咽了下去。
他神色是平静的,但眼瞳里的波光不再是晴朗春日下粼粼的湖面,变成沉而凉的深潭冰水,可目光好似也变得有重量,冻凝在她嫣红的嘴唇上,透出种隐隐的病态。
她真是怕了陆雪殊了。
他唇角扬出点浅淡笑意,这点笑却不及眼底:“不说了吗?”
应止玥抿紧了唇,不由腹诽,再说下去他怕是要把她嚼碎了吃了。
还说个大头鬼!
前往宫中的马车已经准备妥当,侍女在门口轻声唤:“大小姐?”
应止玥扬声让她们稍等,转身瞪住陆雪殊:“给我拿衣裳。”
眼眸微扫了一下披风之下皱皱巴巴的衣裙,她嫌伤眼似的飞快将视线移走,几乎是咬牙切齿道:“别再让我看见这一身。”
灯芯挑出点温暖的光芒,映照在应止玥的脸上。
雨雪融融而化,她的眉目犹如春芽初绽,显出点罕见的鲜活来。
大小姐明明在发火,陆雪殊面上的笑容反而真切了一点,睫毛浓长,轻轻压下去,遮住了那双漂亮的眼。
应止玥对他的这副德行,也是真不知道说什么好,穿戴整齐后狠狠地拧了一把他的腰,指着书案上的字帖,微笑:“不是喜欢我的字吗?描摹十遍,回来我会检查。”
在代城的时候,应止玥身边当然没什么自己的字帖。
可现在不是回到京城应府了吗?
看到陆雪殊终于露出点微愕的神色,应止玥总算开心起来,可下一刻,他就揽过她的腰,轻轻啄了下她的指尖,“那姑姑要早点回来。”
这时候倒像是只非常温顺的狐狸犬了。
应止玥腰颤了一下,果断推开他,头也不回地戴上帷帽后登上了马车。
大概是因为通过让“狐狸犬罚抄字帖”这种幼稚的惩罚出了口恶气,应止玥在对上冒乐的脸时,也能露出个春风化雨的温柔微笑:“冒小姐,好久不见。”
-
车格窗外,偶有寒风呼啸而过,马车旁的松树枝头被白雪覆盖,而车厢内则铺陈着柔软的毛皮和厚重的绒毯。
冒乐拽住自己身上的锦袄,眼中露出几分警惕,磕磕绊绊道:“你,是不是你让于贵妃邀请的我?你想使什么坏!”
应止玥是真的有点惊讶了:“你觉得于贵妃会因为我给你使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