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陆雪殊已经转回身去,手起刀落,寒冷的血洒在沿路上,一朵朵盛开的红梅盛放开来,仿佛不知疲倦。
——用另一种角度去解读“仿佛”的话,意思就是,他当然也是会累的。
而应止玥轻飘飘放下帘子,重新坐回温暖舒适的轿子里,收拾了一下自己,便将厚重的绒被盖到身上,吹熄了灯烛。
外面偶有刀刃没入骨头的劈砍声传来,不算大,但是对于敏感浅眠的大小姐来说,还是很影响睡眠的。
第三次翻过身时,应止玥不满地支起身子,“轻一些,好吗?”
长剑捅破骨肉的“哧”声倏地一顿,剑当啷落在雪地上,随即只有马车疾行时,凛冽冬风刮在车窗上的轻微沙沙声。
应止玥终于舒适地闭上双眼,一夜好眠。
次日睁开眼睛的时候,薄薄的晨光透过车窗上的帘布渗进来一点,浅绿的长叶斜生着,中间是静静舒展着幽香的蝉兰。
马车的速度很慢,随着她慢慢坐起身,轿帘被掀起,陆雪殊掷下马鞭坐进来,摆放热粥的时候顿了下,随即若无其事地把昨晚递给她的食盒移开。
那只食盒是满的,应止玥完全没有碰。
应止玥接过来勺子,舀起几口,不紧不慢地吃了,这才抬眸打量了陆雪殊一眼。
比起昨夜冷着眉目搏杀的样子,现在他面容干净,净水濯洗过的五官留有些微的水汽,看上去更像是无害的俊俏公子。
他看她没再吃,便也放下碗箸,“味道不好吗?”
应止玥恹恹地嗯了一声,甜粥的味道本身是好的,可是——
“你身上有股血味,就算包扎了也很浓,闻不到吗?”
不用问也清楚,普通的符咒术法对僵尸没有作用,她连陆雪殊用剑都嫌吵,更不用说其他诸如火药的热武器。
但这样说起来,即便现在僵尸遍地,两人一路引来的僵尸数量和别人遭遇的也不是一个数量级。
这么说吧,在小苹顺利到家后,心惊胆战地向她描述了夜间行路时遇到的唯一一只僵尸,她和它斡旋了半天,最后是趁着僵尸扑向她的一瞬间,往僵尸身上丢了一把应止玥送给她的“迷视沙”,趁着僵尸卡壳的瞬间一溜烟飞奔逃走。
而在这个时间段,她和陆雪殊少说也遇到八百只活蹦乱跳的僵尸了。
别说迷视沙,普通的沙子都用得一干二净。
应止玥当然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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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还在应府的时候,她将视线从僵尸血染红的窗纱上移开,漫不经心地拨弄一下腰上的五刑玉,“僵尸多公平啊,对人对鬼一视同仁,要咬一起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