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王’上位, 的确容不下旧‘太子’……
我心往下一沉,“那他为何不留在广源寺?”
敏秀怨愤地嗔了我一眼:“往日广源寺的香火全靠他的名气维系, 论道之后, 他名气大跌, 达官贵人不再来,寺里怨声载道,根本容不下他。”
哎, 信仰在现实面前竟是这么不堪一击。
“秋官,你现在的风光无限,是他失去一切换来的。你欠他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但凡你还有一点良心, 就该想想如何赎罪。你那么聪明, 一定可以为他做点什么的, 你帮帮他吧!”
敏秀的话仿佛一记重锤敲在我心头,我不禁随着她的话深思:我能为他做些什么呢?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我没让她们知道我住在这儿, 径直去了东堂。
大家都在为兴学之事忙碌着,我也只能先将这事儿放一放。
给葡国教廷的信件发出之前, 我准备先去趟雍王府,给我领导汇报一下兴学的计划,探一探他的态度。
倘若他支持,或可在流程上,让他出面给我们开开绿灯;倘若他不赞同,那他拒绝的理由一定和皇上否决我们的理由相差无几。我们可以根据他的反馈,进一步修正、优化方案。
不过,由于十四的疯狂泄愤,我知道自己现在不受欢迎,所以做了两手准备——把要汇报的事情写在了信里。
我至今还不会用毛笔,用的是羽毛笔和东堂定制的硬板纸。由于造价便宜,这种纸杂色颇多,闻起来臭臭的,折痕明显,而且掉渣。
没办法,就这经济条件,委屈委屈王爷吧。希望他不会在打开信封的瞬间扔进垃圾桶。
暮色降临,我戴好兜帽,在满月的陪伴下来到雍王府。
门房对我一如往常客气,只是仍像上次那样,推说王爷不在,不让我入内。
我只好将信交给他。
最会看人下菜碟的门房,对我笑得十分和善,“您放心,只要王爷回来,老朽立刻给您呈上去。”
回家的路上,我告诉满月,虽然没法送他去汉学堂,但只要教会学校开起来,他一定是第一批入学的学生。
满月信心十足地说:“肯定能开起来!”
又说,他算是在东堂长大的,东堂的神父们不像那些在钦天监做官的传教士,他们无权无钱,还经常受夹板气,平日里懒懒散散,从未像现在这样干劲十足。
“秋姐姐,其实你不在的时候,他们还是老样子,但只要你来了,他们就都忙起来了,这是为什么?”
我道:“大约是觉得,在我面前好好表现,以后能在学校混个职位吧。毕竟教学比传教轻松多了。”
自古以来,有功名的读书人就不需要交税纳粮,所以读书人自视甚高,那么读书人的老师自然更高人一等。传教则要处处受人白眼。
满月不解道:“可是安东尼才是主教,他们为什么不在安东尼面前好好表现?”
“这是个好问题。”我驻足,严肃地问:“你见过安东尼抽烟吗?”
满月毫无戒备地答:“抽啊,大家都抽的。”
我心里一惊:“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