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翻看了几页就知道,这本书是专门为他翻译的。
偷偷斜了我几眼,手指微微颤抖,攥到掌心,之后干脆背到身后,昂首道:“我并未见过此书,但我曾赠秋大人手抄经书,或许这是她的还礼。”
张尚书突然扬声问:“你为什么要赠她经书?何时赠的?”
居生太单纯了,诈他一句,不该说的都说了。这些问题,分明把他往自毁的火坑里带。
张尚书却不允许我说话,厉喝:“雷生默,快回答!”
我对他摇头。
他稍有犹疑,但不会撒谎,坦诚道:“在她搬来第三天的晚上。我从她琴声中听出孤苦彷徨,遂赠金刚经,以消业障。”
“她曾在论道中破你修行,令你遭广源寺驱逐,你为何要怜悯她?”
“那不是她的错。她只是问了该问的,是我动摇了,我被心魔困住了。帮她,是因为当时我才还俗,常常会忘了自己的身份,总想度化世间可怜人。”
他回答的滴水不漏,我悄悄舒了口气。
同时我也发现,他现在已经不再动不动甩佛语了。他更会与普通人沟通了。
张尚书却道:“你想度化她,她也想被你度化,你们除了琴音交心,相互赠书,私下里还有哪些接触,有没有被莲心撞见过?”
居生脸色一僵。
张尚书循循善诱:“是不是,你与她私会,被莲心无意撞破,为了秋童官声,你们二人合谋杀害了她?”
我刚要驳斥,温乔冲我一摆手,抢先问道:“尚书大人,要真如您所言,一刀毙命即可,为什么非要斩首?”
张尚书恍若未闻,一直盯着居生:“本官听闻,有一种法阵,可将人的魂魄永世镇压。居生法师是不是要用她的头,做什么法事?”
“大人!我家少爷只会吃斋念佛,哪会做什么法事?!”白翠护主心切,陡然插言。
张尚书喝道:“把她拉下去!”
我看他如此强势霸道,只得用眼神求助八爷:再不拦着,你十四弟就真没脸了!
八爷却假装看不懂,轻蹙眉不言语。
居生脸色发白,气得声音微颤:“请大人不要以此龌龊心思揣测秋大人,她行止端正,绝不会自轻。”
“那你呢,你已经还俗了,作为正常男人,在血气方刚的年纪,夜半听到高高在上的大清第一女官,只为你嘤嘤抚琴,心里就不悸动?你想过亲她抱她吧?”
“张廷枢!”我血气倒涌,再也忍不住,指着他的鼻子痛骂:“亏你还是读书人,公堂之上,连这种毫无根据的下流话也说得出口!简直就是斯文败类之翘楚,衣冠禽兽之魁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