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没少打听我啊,说的每一条, 好像都很符合一个无根基单身女官的需求, 可惜世人对我的了解仅限于表象。我从来不觉得女人非得嫁人。还有那天晚上我对顾鹏程说的话,你没听到?廖大爷没听到?还是说,你们觉得, 我的想法不重要,凭你的姿色和‘嫁妆’就能牢牢把控我?”
他死皮赖脸地凑过来, 嬉笑:“姐姐承认我姿色不错?”
是不错, 但我现在是智性恋, 只喜欢聪明的。哪怕曾经是傻子也不行!
我摇摇头,再次把他推远,“说点实在的吧, 廖志远。别在我面前装疯卖傻。我先告诉你,你这招对我没用。如果廖家觉得我还有点价值,就板板正正地拿出合作的态度来找我谈……再敢靠近一丁点, 我就让人打爆你……”
嘭!
狗东西忽然扑上来, 双手垫在我脑后, 将我扑倒在硬木板上。
他捧着我的脸, 悬空欺在我身上,眼神戏谑, 嘴角勾着:“姐姐, 你很怕被人辜负是不是?你很怕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对不对?否则你为什么不敢相信,这世上真的有人, 毫无原因地喜欢你。”
拇指摩挲着我的下颌线,眼神慢慢变得温柔忧郁,嘴角也不知不觉放下来,轻轻一叹,深情款款:“从第一眼见你,我就喜欢上你了,我喜欢你的每一根头发,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
下了栖霞山我才知道,你就是大清第一女官。江宁文人把你说得一文不值,可我觉得,这世上再没有谁像你这么特别。
我们都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我一直觉得自己是勇士,直到遇见你才知道自己是懦夫。我只会逃避,而你却敢于改变这个世界,像精卫填海、愚公移山一样,孜孜不倦地修改这个世界的错误。
我知道这有多难,也知道在这个过程中,有多容易屈服变得泯然众人,所以愿意用我所有,守护你本来的样子。
姐姐,我从来没想把你带回廖家,我只想跟你走。你不喜欢廖志远,我就做秋志远,你不喜欢秋志远,我就做秋伯虎,我愿意做被你改变的一部分。”
狗子的眼神湿漉漉,温热的气息像春日的微风拂面而过。这种半强迫的姿势,莫名不让人反感,反而有种安全感。就好像整个监室都在燃烧,而他只是在用自己的身体隔绝火苗。
少年特有的诚挚和冲动,就像战鼓一样激昂振奋。
我承认,在这一瞬间,我被他打动了。
如果爱的最高境界是完全托付,那我真的从未爱过。
我开始不自觉地好奇:完全松弛的,自由奔放的,不计较后果的爱,真的会给人带来巨大的幸福感和满足感吗?就像吸食阿芙蓉那般?
否则,为什么飞蛾扑火般的爱恋,会成为他们这些活在封建礼教下谨小慎微的古人,唯一勇敢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