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安东尼是不是装的,他这把年纪确实经不起折腾,要有什么意外,我可顾不上他。
“那是东堂主事,也是我的顶头上司。教廷不许神职人员结婚,他八成是来阻挠我的。还是别让他上船了,派个人送到城中医馆吧。”
廖大从善如流,立即吩咐人去安排,转过脸又问:“这位姐夫看起来气宇轩昂,想必身份不凡,待会上来,我们该如何称呼他呢?”
“他确实出身富贵,不过平日为人低调,从不张扬,只叫我们唤他祯少爷。”他问的模糊,我便也答得模糊。
若廖家清白本分,一个管我叫老师,并且出身富贵的京城人,足以让他们浮想联翩,并给予充分的敬畏和尊重;若有贼心,来者身份如何,他们必定一清二楚,叫什么都无所谓。
“勋贵之家讲究多,能理解。”不知是心知肚明,还是礼节至上,廖大并不计较,只管点头,“你放心,你的亲人也好,朋友也罢,都是我们的贵客。”
说到客人,甲板上已经东一撮,西一撮地聚了不少人。打眼一看,其中有好些熟悉的面孔,都是是我来江宁后,在各种场合认识的社会名流。
准备婚礼的时间满打满算只有两天,廖家居然能叫来这么多人观礼,足见他们真的很重视,并且号召力非同凡响。
不过,达哈布所摸排的人,不包括这些宾客,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忍不住又朝船下探寻,只见十四的十二护卫已经到齐,杀气腾腾地围在他身边。岸边看热闹的人,都不自觉退避三舍,为他们空出大片地方。
管家陪着笑脸同十四说着什么,十四抬了抬佩刀,似乎在问他需不需要解刀。
管家摆手表示不需要,又说了几句话,十四忽然仰头看向我,接着便一马当先,带着他这些人形兵器,顺次登船。
一场豪赌真正拉开帷幕,我紧张得有些发抖,心跳也随着他的脚步剧烈起伏。脑海里不断自问:赌得起吗?
忽然锣鼓喧天,喜乐奏起。
“大人,吉时将到,请到船舱的‘闺阁’内待嫁。”一个胸前配花的中年男子前来提醒。
廖大裹了裹披风,笑道:“去吧,我都迫不及待要把志远这个混账东西托付给你了。”
——因为我没有娘家,又要求必须在船上办婚礼,廖家做出了最大让步,把传统婚礼的流程缩减、调整,变成现在这种不伦不类的样子。
他们在船舱里布置了一间‘闺阁’,作为我待嫁的地方,吉时一到,新郎就要带着迎亲队伍,来这里迎娶我。之后到甲板上拜天地,礼毕还要送入洞房——没错,隔壁就是‘洞房’。
眼见十四已经踏上甲板,我心一横,跟随喜婆前往‘闺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