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均击掌而赞:“大方得体,胸怀坦荡,这才是大家闺秀!”
刚才说三道四的水师官兵也纷纷闭了嘴。
埃文鼻梁断了,一只眼睛充血,蕾丝缀领上沾满血迹,裤子也扯破了,整个人狼狈不堪。
他架在别人的肩膀上,慵懒而幸福地看着晓玲,龇牙笑道:“好吧,我会听从你的建议,不过,如果看遍万水千山,归来还是觉得你最好,我还是会去找你。我想带你去看全世界!”
旁边的四爷微微一撇嘴,也不知道在腹诽什么。
晓玲听后只是稍一欠身,接着便潇洒离去。
我和四爷点了点头,紧跟着追上去。
我真的很好奇,这两个南辕北辙、语言不通的人,是怎么产生爱和欣赏的。
晓玲靠在我身上,手一直微微颤抖,过了十来分钟才平静下来,缓缓将她和埃文相遇相熟的经过告诉我。
原来我在离开福建后,黑旗帮主动挑衅大清水师,福州附近海域极其危险。
她所搭乘的盐船就遭到了海盗袭击,幸运的是,危急关头,刚好埃文带着第一批西班牙海军赶到——他对这次合作非常重视,不仅说服了自己的上司,为了更好地与大清水师配合,还以最快的速度带人赶回来,为的就是联合演练。
他们虽然语言不通,却都精通音律。
彼时,她刚跟聂冰卿学了琵琶,每天都在船头上练习。
每次埃文都趴在‘米迦罗号’上往下看,有时候拉小提琴与她和声。
起初晓玲也觉得他浪荡无状躲着他,后来见他指挥战船、与海盗搏斗、和船员们打成一片,对自己一直彬彬有礼,对总督署别的女眷目不斜视,便慢慢改观。
埃文带了一个马尼拉华裔当翻译,但他从未让那个翻译帮他转达过一句话,而是努力学习汉语。可惜那个华裔说的是闽南语,晓玲还是听不懂。后来埃文又找了个会说官话的老师,每天带在身边。
日子一天天过,两个人鸡同鸭讲,打手势,逐渐可以做一些简单沟通。
他非常喜欢晓玲写的字,现在也在学。
晓玲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把马车上的灯笼取下来,展开给我看,上面写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年。
“他还给了我一颗牙,是狮子的牙,好像是在一个很热的地方猎杀的。他说那里有很多狮子。你见过狮子吗?”
晓玲没把这颗牙带在身上,但我从她的眼神能看出,她的魂好像已经飘到非洲去了。
我真想象不到,埃文是怎么操着蹩脚的中文和她形容非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