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色一沉,眼神瞬间变得狠厉,嘴角也绷起来。
坐在床沿上静默了一会儿,一抬眼,眼里全是愧疚,“委屈你了。”
怎么还委屈我了呢。
只谈恋爱不结婚是我的主张,但是是你非要招惹我的,属于相互牵连吧。
“那些混人说的狗屁话你不要管,也不要顾虑我,只管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儿。”
说到这儿,神情一下子更严峻了:“接下来这段时日,我和老十三都要出京,不管谁跟你说什么,你都不要理会,以不变应万变。要是真有什么大事想找个人商量,你就去找穆青。他是通政司使,对你有提携之意,且为人客观正直,比较可靠。”
他这么一说,我心里就有数了。穆青和他关系肯定非同一般。
“你现在借调户部,要警惕诚郡王,他这个人心思不坏,却很容易受人蒙蔽,府里养了一群心怀不轨的文人术士,善用阴招损人。你尽量少和他接触,更不要和他府上的人打交道,女眷也不行,专注做自己分内之事,叫人无可指摘便是最好。”
絮絮叨叨又嘱咐了一些,最后依依不舍地嘱托:“好好地等我回来。”
我都叫他说得不困了,精神奕奕地保证道:“放心。这回我哪儿都不去,就在家里等着你。”
走的时候没让他爬墙,我把他送到外院,让达哈布领着从大门出去的。
没想到的是,今天早上他刚出发,晚上就有人找上门来。
而且,是他的人。
一个被他形容为‘智多近妖’的策士,戴铎。
我在圆明园见过他一次,相貌平平,话少内秀,态度恭和,是那种很难让人记住的人。
不过这一次接触,让我对他大为改观。
他谈古论今,深入浅出,温和而明晰地将他的目的阐述出来,如春风化雨,润物无声。
其实和安欣一样,都是劝我收敛锋芒,暂退朝堂,但一点都不让人反感。
他劝我,不管在不在朝堂,只要和四爷打交道,最好永远把自己当成一个臣子。
如果以他的女人自居,不仅现在要受朝臣抨击,将来(指四爷登基后)也会备受同僚埋怨(因为我曾让他们的主子蒙羞)。
只有以臣子自居,才能认清自己该做的事。
而我现在最该为四爷做的事情就是退居乡野,保全他的名声。
如果实在舍不得荣华富贵,还可以退而求其次,嫁入王府。
“我能理解你的理想。”我端起茶来,暗示他该走了,“但以你的格局和眼界,理解不了我的。”
作为一个策士,最大的理想,就是把自己效忠的主公推上皇位。
而我,已知他能登上皇位,现在要趁他还没发达,踏踏实实往上爬,好在将来能名正言顺地靠实力,而不是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身居高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