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单身不久,黄招娣就有了新欢——当年为我做辩护的刑名师爷温乔。
这段感情好像打通了她的任督二脉,令她找回了最初那个叛逆、洒脱的自我,还把她从最后一道封建礼教(女人必须从一而终)的枷锁中释放出来。
于是她彻底告别过去,不仅把这个爱称送给了狗,还抛弃父姓,改用母姓,为自己取了个全新的名字——虞非池。
这些改变对她的工作也产生了巨大影响——
她不再一味抨击朝政、揭露官场腐败,而是聚焦于一些积极进步的方面,比如科技上的重大突破、农产品产量的大幅提高、人口数量的增长、文化产业的繁荣等等。
既维护了国家形象,又把各个领域的真实发展现状置于全民关注中,让那些尸位素餐的官员无处遁形。
她不再反对混圈子,利用主编身份和我的人脉,参与各种社会活动和交际场合,拓展视野,提高影响力。
总之,她不再把自己当成异类,而是这个世界的一份子。不再是对抗世界的战士,而是拯救世界的勇士。
她将入世和入仕完美融合,足以胜任国家级通讯社的掌舵人。
最近这几天她正缠着我做专访。
想必今天又是为此而来。
大肚子的虞主编依旧雷利风行,左手抱着黄白白,右手提着一个大布袋,大步流星跨进来,郎笑着和季广羽打招呼:“季总兵也在啊。”
季广羽阴阳怪气道:“是啊,好不容易来一趟,可惜来得不巧,赶上招娣姐大驾光临。尚书大人恐怕又没时间应付我了。”
虞主编仿佛没有听出弦外之音,乐呵呵道:“我来的时候派人去步兵统领衙门请你了,没想到在这里碰上,正好,有事儿要你帮忙。”
她放下黄白白,打开大布袋,取出几顶假发、各种化妆用品,以及几片颜色灰暗的布料,对季广羽眨眨眼道:“给咱尚书大人设计个符合年龄的造型吧。”
季广羽似乎不觉得意外,挑出一顶假发盖在我头顶,拆开发髻,用手梳着,笑问:“敢问大人芳龄。”
“二十九。”要是按你们清朝老祖宗的习惯,还得虚两岁。
“不老。”
虞主编摇摇头:“该老了。”
是啊,该老了。
‘剖心危机’给我留下巨大的心理阴影。
我不能再把这个把柄明晃晃晾在外面任人拿捏了,再怎么保养,二十九岁的脸也不可能和二十一岁一样。必须谨慎地伪装起来。
可悲的是,白发、皱纹、皮肤下垂,这些令正常人避之不及的东西,竟是我求而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