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忙伸手护在她脸旁。
不过这一巴掌始终没有落下。
晓玲眼泪滂沱,泣不成声:“要是我当年就敢这样反抗你,根本不会留在王府,这些悲剧都不会发生!”
年羹尧慢慢收回手,脸色依然很臭,语气依然强硬:“生不了就不生!别为个孩子丢了自个儿性命!没有孩子就不能好好活吗?你和秋童好,你看她,她也没孩子,不活得好好的?你有年家撑腰,没孩子也没人敢欺负你!”
说完又阴毒地看了我一眼,咬牙道:“要是有人害你,你只管告诉二哥,咱们年家人,只有死得轰轰烈烈,绝不会做怂包吃哑巴亏!”
晓玲把头埋到我怀里呜呜痛哭。
“小妹,皇上真的疼你吗?要是你在这里过得不痛快,二哥带你回家好不好?”年羹尧听得心软了,眼里似乎也又泪光,但他很快转过头避开我的目光。
许久之后,晓玲抬起头来重新看向他,又惊又恐又难过:“二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把皇上置于何地?”
是啊,你也太嚣张了。皇上的媳妇,岂是你想带回家就带回家的?
年羹尧微微一凛,解释道:“二哥解甲归田,带你回家养病,皇上会体谅的。”
晓玲摇摇头,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我走不成了。”
这句话说得我心头一颤,险些被她的精湛演技骗出泪来。
年羹尧更不必说,悲伤肉眼可见。
“可是二哥,你别忘了我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你想要的,都得到了。凭着皇上给年家的盛宠,好好经营,咱们年家才能像佟家那样长盛不衰。若不好好珍惜,盛衰只在一念间,我这辈子也白白浪费了。”
年羹尧警惕道:“是谁教你说这些话的?”
“没有人教我,我长了眼睛和耳朵。二哥,你见了我为什么不下跪?你忘了举头高悬的是皇权啊!”
规矩是这样的,就算她爹年遐龄来了,也得给她下跪。不跪,就是藐视皇权。待他日清算,单这一笔,足以让他沦为阶下囚。
“秋童,年家生我养我,我不能眼睁睁看它覆灭,若有一日,我二哥真要做糊涂事,请你看在咱们这么多年的情谊,替我好好规劝他,实在规劝不了,再求皇上开恩留他一命,什么都可以收回,只留他一条性命就好,行吗?”
我正在观察年羹尧的反应,晓玲忽然抓着我的手跪下,涕泪横流,情真意切。
哎。人真的很难和原生家庭切割。哪怕他们曾伤得你体无完肤。
我俯身将她拉起来,诚恳道:“我答应你。只要你提的要求,我都答应你。不过你不必担心,你二哥是个聪明人,他知道皇上不擅长打仗,舍不得他的才华,别人可未必。他也知道,西北几省原本就地广人稀,打仗打得亟待休养生息,根本无力和富庶兴旺的中原抗衡。只是皇上待他太好,他习惯将你们当亲人,而非皇上、贵妃,才一时失礼。我听说他在战场上受了很多伤,你不如劝劝他,多在京城留几日,好好调养。”
晓玲泪眼婆娑地看着年羹尧:“二哥,你伤到哪里,怎么从不和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