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觉得生命可贵,生活美好,不管再难,一定有好起来的那一天。直到昨天我依然这么想。
可今天,廖二彻底把这份乐观积极带走了。
他对我最忠诚,也对我最残忍。
世间最深的苦,终于临到我头上。
2037年三亚
“上钩了,快收线!”雷喧提醒温肆的声音将秋童拉回此刻。
温肆没动,目不转睛地盯着秋童。
秋童解开发夹,拨了拨长至肩胛骨的头发,微微一笑道:“没放下,他依然是我最爱的人。但我想,雷喧不会介意的。”
雷喧刚想狗腿地配合两句,又听她道:“介意也没关系,踢掉换下一个就是。以我现在的条件,男人比白菜还廉价易得。”
雷喧:……
“最爱……”温肆胸口起伏了几下,脸色极其难看,“那雍正呢?你们相知相爱多年,同甘共苦,浓情蜜意,难道竟比不上只陪你过了几年流亡日子的后来人?”
秋童淡淡道:“相知相爱谈不上。如果我不是未来人,不知道他会当皇帝,绝不会看上他。你以为日记里写的是我们相爱的过程,其实不过是我屈从强权,自我催眠的过程。我从来没有爱过他。如果你读过我的日记,就该知道,他从广源寺修行回来时,我差点就和廖志远在一起了。是他和十三爷联手拆散了我们。他亲自下场,在赌场设下埋伏,试图烧死志远。失败后,还让十三爷替他出头,派人去我家里抓人,逼得我去十三爷府上低头。桩桩件件,他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洞若观火。”
温肆嘴唇颤抖,握在鱼竿上的手攥得指关节发白。
雷喧听的目瞪口呆。
秋童瞪了他一眼,阻断了他开口发问的意图。
“那你……”温肆粗气不匀,咬牙道:“那你明知道余清是弘曕的后裔,为什么还要收养他?”
秋童轻一挑眉:“必要时扶持他复辟满清。”
温肆僵硬的嘴角抽了抽。
“开个玩笑。”秋童笑了,“我花了大半生缩短了大清王朝八十年寿命,怎么可能去复辟它?把余清放在身边,就是为了提醒自己,那个不把我当人的封建王朝它死透了。雍正老来得子的后裔沦落成了一只随时可弃的流浪狗。想想就痛快。”
温肆满眼不置信,摇头道:“你恨他,才故意这样说。”
“他又不在这儿,我故意说给谁听?”秋童拨了拨头发,轻飘飘道:“再说,他出轨的时候都五十多了,那一身老人味,熏得我只想逃。有人接盘,我都偷着乐。”
温肆表情一片空白,不自觉松了手,鱼竿顺着钓鱼台嗖嗖滑进海里。
他站起来,一转身踢翻了放鱼的小桶——那里面一条鱼没有。
“等等。”秋童转身喊住他,对着他的背影反问:“你怎么知道廖志远陪我流亡海外好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