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璇话说了一半,抬头看向顾挽澜时,又愣住,“姑娘怎么哭了?”
“?”
顾挽澜一愣,顺着脸颊摸了上去,就摸到了一片水意。
顾挽澜收了手,笑了起来,“大抵是被这照进来的日头给撩的,倒不是什么大事。”
天璇松了口气,连忙去放下那窗边的帘子,“姑娘日前让我们去寻的关于崔珏的消息,目前有了一点眉目,如果忽视掉之前那些将崔珏指向为私生子的证据,崔家二十几年前,还曾有一个后来不知所踪的孩子,乃崔、裴两家联姻的嫡长子,崔琼的嫡亲兄长。”
顾挽澜穿衣的手一顿,眼睫颤了颤。
蓦地,她就想起了梦里,崔珏最后以崔家之名起誓的话。
他直到最后,是为了替她洗刷冤屈,才重拾了崔家之名。
可崔家对他呢?
顾挽澜想起自己初见他时,他浑身狼狈地半躺在马车之中,就像一只被人折了翅膀、陷在泥沼的鹤。
她突然就有点不敢想象他曾经经历过什么,可是她仍逼着自己发出了声音,“后来呢……那个孩子后来呢。”
天璇眉头拧起,面上也浮起犹疑之色,“这是备受两大世家期待所生下来的孩子,所以原本崔家筹办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洗三,但是后来不知为何,这场洗三被取消了,这个孩子后来也没人见过,于是当时很多传闻甚嚣尘上……”
“说得最多的便是,这个孩子生下来便咽了气,是个死胎,两家对此伤心不已,所以不允再谈论这个孩子,但还曾有个传闻……”天璇小心翼翼地看了顾挽澜一眼,“传闻说,是因为这个孩子天生六指,是为不祥之人,被两家秘密放逐了。”
不对。
顾挽澜闭了闭眼,呼出一口气,竭力收敛自己身上的戾气。
崔珏左手小拇指旁有一小块疤,她知道。若说他是因为天生六指,后来那根多余的手指被毁了去,这个疤倒也对得上。
但是,时间对不上。
她与他初遇是在五年前,那个时候他早已长成了少年,若是出生便被厌弃的话,为何不是一出生就被人送走?
而且,观他本身,他应是还受过很好的教导。那么,他做为不存在的人,在崔府生活过的那十几年,又发生了什么?
忽然,一声尖利的鸟鸣声,骤然在院中响起,拉回了顾挽澜的注意力。
这是萧沉给她递的暗号,有大事发生!
顾挽澜面色一沉,匆忙穿好衣物后,推开房门,见到的却是许久未见、一脸焦急的朱恒远。
当朱恒远得知护国公府新认回的姑娘顾挽澜,竟就是他们的飞鸢大人的时候,朱恒远也是颇为惊讶,可如今事情紧迫,他没有时间去和顾挽澜解释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