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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元阆仙,你报恩,是因为你君子,却并不是因为他们真的给了你‘恩’!!而且你要明白,在他们用你的母亲威胁你的那一刻,这薄的看不到的‘恩’就已经没了!当他们害死你的母亲之后,你们就是仇人了,血仇!!明白了吗?”

元阆仙缓缓的屈膝,跪了下去,一时间哭的全身发抖。

每个人都在说她母亲不知廉耻,做人的外室,可是若不是她去当人外室,他早就死了。

每个人都说谢留庇护了她们母子,可是他真的宁可不要这样的庇护!

而且就算是庇护,也只有一年多,之后,他念书的银子,全是母亲一针一线的绣出来的,眼都熬的快要瞎了。

他拼命的念书,终于考出了名堂,他天真的想着,待到做了官,就还了他们银子,把母亲赎出来……可是万万没想到,当他终于成了秀才,成了举人,却反而害死了母亲。

他恨极了自己,也恨极了他们,可是每个人都说,他是他的半父,是他的恩人……说他母亲的死只是意外。

母亲为了保护他,生生被用刑至死,这叫什么意外!

在那一刻,他是真的想跟他们同归于尽的,报官真的是便宜他们了。

可自从他出了手,就有无数的人来劝他……让他手下留情,让他知恩图报!!

直到今日,终于有人掰开揉碎了告诉他,你不欠他们的!这不是恩!这是他的母亲,豁出一切换来的!

唐时锦静静的看着他哭。

直到他渐渐收了泪,唐时锦才续道:“好,说完了人情,再说说律法。”

她顿了一下:“我问你,什么叫外室?无名无份不入家为外室!你母亲到死,都是李氏,不是谢李氏!!无奴藉更无婚书妾书,律法上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我问你,依大庆律,威力制缚,私家监禁,如何裁断?”

元阆仙喃喃的道:“仗八十。”

“致死者如何裁断?”

“绞。”

唐时锦看着他,“从他强行把你母亲带回谢府,律法上已经是囚禁了!!更何况之后!我再来问你,主犯从犯如何裁断?”

“若以威力主使人殴打、而致死伤者、并以主使之人为首。下手之人为从论、减一等。”

唐时锦正色道:“现在明白了吗?谢家囚禁你母亲,如果谢留是主犯,谢夫人,谢小娘,不可能不知情,他们全都是从犯,最起码是个流放,凭什么在外头晃悠?又凭什么来告状?”

“还有你,你堂堂举人,屡次被人抓回家,被人下药,被人关在一间屋子里,你告诉我,这犯了哪条律法?”

元阆仙喃喃道:“殴长官至伤。我无官位,减三等,当仗二十,徒。”

顿了顿又道:“饮食之物伤人者,仗八十。”